听着田秘书一字一句的咬音和讽刺,林逸丝毫不当回事,淡淡一笑:“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检讨!”轻轻打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对田秘书做了“请”的姿势。
田秘书笑道:“林先生,今儿王老板和杨大导演才是主角,您应该把热情用在老板和杨导身上才是,用在我这么一个小虾鱼身上,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林逸同样笑容满面:“王老板那自有杨导,还有诸位前辈招待,我就是想挤也挤不进去啊,招待田秘书也一样。毕竟,田秘书可不是一般人啊,放在古代,那就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嘛。大家说是不是?”
都是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瞧这机锋打得,看着气场全开的二人,一个是圈中顶流,孙家的女婿,一个是大老板身边的秘书,位卑权重,众人双眸发亮,这林逸,果然红了就开始飘了。连王大老板身边的秘书也敢硬刚。
田秘书这回再也无法保持笑容了,他本身并非能言善辩之人,之所以针对林逸,不过是瞧不惯林逸那故作不卑不亢有些刺他的眼,所以故意给他点难堪。谁知这家伙属刺猬的,一碰就炸。
他这话也太毒了,宰相门前七品官,不就暗讽自己是在仗势欺人吗?
承认吧,好像失了格局。
不承认吧,似乎也落了下风。
还是杨昌敏见机不对,赶紧打了圆场。
“林逸,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田秘书虽然只是秘书,可好歹是副处级的。三十三岁的副处,不只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至少得是五品,对吧。”
王友全也说了两句话,这才把此事揭过,众人虽然赔着笑脸,说着玩笑话,但谁又能真正放松下来呢?一双双目光,都在不时观察林逸和田秘书,并观察王友全。
林逸也不打算再待下去了,田秘书明显是在针对自己。
但王友全的态度则相当耐人寻味。
刚才此人与他握手时,表现得热情客气,对他如今的名气和成就也持肯定态度,眨眼功夫,他的秘书公然羞辱他,不过是冷眼旁观,甚至还隐隐帮腔自己的秘书。直到他毫不客气地硬刚回去,姓田的落于下风后,这才在杨昌敏的作用下站出来打圆场。
这姓田的要么就是直接受王友全指使,要么就是私人恩怨。
要是前者,林逸实在想不出,他几时得罪过此人。
如果是后者……
林逸好奇地打量田秘书。
田秘书刚好把目光横过来,又立即撇开,与旁边的姜立桂说话去了。
林逸单手撑着下巴,再度打量田秘书。
田秘书坐不住了,不得不开口:“林先生,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林逸淡淡地道:“田秘书看起来好生眼熟,您姓田,不知是否认识田镜田老板?”
田秘书面有得色,但仍是矜持地道:“田镜正是家父,林先生也认识家父?”
耳边传来倒吸气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原来,田秘书居然是田镜的儿子,真是意想不到啊。”
林逸盯着田秘书懒洋洋地道,“我记得田老板有两个儿子,一个叫田园,一个叫田想。想必,田秘书就是田老板的长子田园吧。”
田园脸色阴沉,眯着眼,直视林逸:“你见过田想?”
“见过,一面之缘。”林逸回答,“田想年轻,帅气,五官精致,气质完美,充满了贵族般的气息。”
“当然,田秘书也是不差的。”
田园冷哼一声:“用不着口是心非,我是男人,靠的是才华,又不是靠脸吃饭。”
林逸击掌道:“田秘书说得对。对了,田秘书应该有很长时间没见到令尊了吧?”
田园沉下脸色来:“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林先生不嫌管得宽?”
林逸笑道:“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田秘书说一声,令尊已经立好了遗嘱,把他名下所有产业,所有动产和不动产,包括并不限于他公司的所有股权,以及海内外的资产,全都由田想继承。田秘书身为田老板的长子,居然分文未得,实在是替您可惜啊。”
田秘书脸色大变,立即质问:“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林逸轻轻一笑,弹了个响指:“对了,如果田秘书想见令尊最后一面,可以来找我哟。”
说完,林逸起身,对王友全道:“王老板,我看您满脸疲惫,想来是工作累了。还是让王小姐给你好好按摩一下,养精蓄锐,我呢,就先走一步了。”
王友全立即说:“这怎么行?咱们酒都未喝完呢……”
白洁从口袋里钻了出来,在王友全耳边吹了口气。
王友全一个激灵,立即改口:“行,既然你有事,那就不留你了。下回我们有空再一起吃顿饭。”
林逸笑着告辞,丝毫不把一双双责怪埋怨的脸放心上。并暗自发誓,今后要是再参加这种恶心的饭局,哥的名字倒着写。
……
升官后的林逸,剧组杀青后,推掉了一些不重要的通告和合约,工作重心逐渐移向149,倒不是他有多敬业,而是田园惹了他,是要给他穿点小鞋才对得住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利。
于是,林逸听从疯鼠的吩咐,和黑牛、泰山一并亲自押着田镜,约了律师,对自己名下的所有产同,进行公证,并立下遗嘱。
林逸和巨狮一前一后进入办公室,田镜下意识抬头看向巨狮,身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脸上闪过畏惧,那颗斑白的头颅,埋得更低了。
林逸看得有趣,忍不住问巨狮:“用刑了?”
“没啊。”巨狮回答,“就是当着他的面,把窦二六和窦十三扒皮抽筋,下油锅,再拿他的命根子作交换长件,就全都交代了。”
20天未见的田镜,再也不是林逸犯像中那个呼风唤雨前呼后拥的资本家,而是一个饱受精神摧残的花甲老人,斑白凌乱的长发,浑浊无神的双眸,微微佝偻的背脊,严重下垂的皮肤,可以夹死苍鹰的皱纹,脸上肉眼可见的老年斑,拘谨的坐姿,微抖的身躯,都在无声地诉说一代资本家的落幕。
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