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雁城城墙上天武道人长叹一声,望着魏子焸在百万大军中冲杀的身影,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悲情,道:“已然是油尽灯枯之象,可敬可佩,亦可惜矣。”
“他已经杀了几万人了?”有人问到。
“怕是有十多万了吧。”一人咽了口唾沫应声道。
咕噜——
听见这个数字,城墙上响起一片咽唾沫的声音,单人单骑于百万大军中取敌统帅首级,又连斩十余万敌军,此等威猛豪情令人叹服。
“杀!”夏侯宏远手中的绿色令旗落了下去。
五千精锐骑兵听令而行,如一阵风一柄剑,自后方阵营冲杀而出,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颤动。
其他军阵依令行事,井然有序,掩护这支骑兵冲杀。
“五千骑就想冲我雁城城门,痴人说梦!”裘战冷笑连连,命令强弓和重弩准备,待这支骑兵冲进射杀范围就予以致命打击。
然而这五千骑兵却引起了魏子焸的注意,他突的调转方向,挡在了骑兵冲杀的道路上,饮血剑扬起,锋利的剑刃上闪烁着湮灭一切的幽冷光芒,他前方的时空随着饮血剑的扬起而变得扭曲,足以看出这一剑所蕴含的威力。
显然,他想一剑灭了这队五千骑兵。
“母后,快让他住手!快!”金甲男子站在远处的步辇上看见了魏子焸的举动,吓得脸色大变,他
知道魏子焸有这个实力,当即朝步辇里的女子急切呼喊。
骑兵是所有兵种中最机动,冲击杀伤力最强,亦是最珍贵的兵种,每一个骑兵都是用大量金钱和资源堆出来的,若是啥都没干就被魏子焸一剑斩掉五千,那和从金甲男子心上切一块肉下来无异。
眼看魏子焸的饮血剑就要落下,就听步辇里传出一道幽幽叹息声:“子焽,住手!”
魏子焸闻言身子猛地一颤,被人偷袭在背上砍了一刀也浑然不觉,神情激动地看向步辇。
这个声音他记得,果然是她。
几十年过去,她的声音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婉转好听。
“你来,我与你说些话。”步辇里的声音接着说道。
“好。”魏子焸收剑、策马,大军得到命令,主动让开一条道路。
魏子焸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施展空间之力,几个闪烁就到了步辇前面,还剑归鞘,下马登上步辇。
“前辈”金甲男子上前迎接,然后示意魏子焸交出兵器。
“原来是你。”魏子焸停住脚步,一眼就认出金甲男子是常去他小院的那个男子,一边把饮血剑交与他,一边问道:“你就是反王李元德?”
“是。”金甲男子点头道,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见魏子焸已经绕步从他身边过去,竟对他没有一点兴趣,他不禁一口气堵在胸口,眼睛里射出憎恨的光芒。
魏子焸推门而入,进到装饰的富丽堂皇的步辇里,在侍女的引领下往里走去,最后穿过一道珠帘,看到了坐在龙椅里,凤袍凤冠加身的女子,他几十年都不能忘却的女子。
魏王朝右相苏正唐家中小女苏皖莹。
“你——”魏子焸目光落在女子身上,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顿了好久他才从震惊中醒来,不禁苦笑道:“你还如当年一样年轻漂亮,而我却已年老衰矣。”
苏皖莹从椅子里站起,拖着凤袍袅袅走向魏子焸,幽幽开口道:“在我眼里,你还是当年的子焽,白衣胜雪,英俊潇洒。”
“是——是吗?”魏子焸苦涩一笑。
苏皖莹走到魏子焸面前站定,掏出一块皆白的帕子,给魏子焸擦拭脸上的血渍,问道:“子焽,你明知道我在这里,为何忍心对我动剑?你可知道这些年我过得多么不容易?积攒起这些大军,让魏氏大旗重新立起在这片大地上是多么不容易?我做这一切全是为了你魏氏皇朝啊!”
“你说过,你喜欢看我白衣白甲,在万军从中策马冲杀的英勇身姿。”魏子焸喃喃道。
“就因为这?”苏皖莹不由地一愣。
“是也不是。”魏子焸应声道,“魏王朝已经覆灭,大禹百姓难得过上没有战乱的平静生活,为什么还要兵戈再起呢?”
“为什么?呵呵,为什么?”苏皖莹的泪水一下从眼眶里涌出,道:“还不是为了你们魏家的江山,你乃魏氏皇子,竟然问我一个弱女子忍辱偷生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子焽,你可知道我这些年过得多么苦么?”
魏子焸伸手想帮苏皖莹擦掉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自己满手血渍,不愿脏了苏皖莹白皙的脸颊,便把手收了回来。
“子焽,帮帮我,帮帮大魏吧!我好累好累啊!”苏皖莹突然扑进魏子焸怀里,嚎啕大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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