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方向,方青莳坐在马车里。
听着外面哒哒的马蹄声,轻轻的叹了口气。
之前自己不确定,今儿这一个照面自己很笃定了,庄毅知道自己跟李家的关系了,刚才明显是想要给自己解围。
其实,自己并不需要,但是这份照拂还是让人不得不心存感激啊。
一路无言。
方青莳的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庄毅眸子一缩,这宅子是之前李景瑞和惠敏郡主住的地方,这让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可不觉得方青莳会为了李景瑞委屈自己,可住在这里?
“庄公子,进去小坐片刻可好?”方青莳拿定主意,既然庄毅知道就说明白,也免得再节外生枝。
庄毅犹豫了一下,点头:“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
方青莳跟庄毅进门,桃红一眼认出来了庄毅,悄悄地退到旁边屋子里去了,这个动作倒没逃过庄毅的眼睛,他也猛然想起来这个看着面熟的丫环是曾经跟在惠敏郡主身边的人,这乱套的关系让他满心疑惑。
进屋落座,方青莳看着庄毅满腹心事的模样,抿了口茶缓缓开口:“本来这些事情是私隐的内宅事,没道理在庄公子面前提起。”
“方姑娘。”庄毅抬头:“在下认为方姑娘是个傲骨天成的人,并不比那些只会拿腔作势的女子差,甚至那些人根本不及方姑娘万分之一,大可不必委屈自己。”
方青莳愣住了。
庄毅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低下头:“在下逾矩了,不过都是肺腑之言,方姑娘勿怪。”
“庄公子是个有侠义之心的伟丈夫。”方青莳笑了:“今日请庄公子进来小坐,其实是想要跟庄公子说明白,否则对不起庄公子的照拂之情。”
庄毅抬头看着方青莳,见她容色淡然的模样,心里更是百味杂陈。
方青莳轻轻的叹了口气:“遇人不淑到也罢了,诈死为攀龙附凤,委实对不起圣贤教诲,而我不过是寻常村姑,能安生过日子自不会走到京城来。”说着,方青莳看着庄毅:“可庄公子,自古都有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的说法,我方家若能安稳在清河府过日子就知足,可您觉得忘恩负义之人,会让方家安生吗?”
庄毅缓缓地吸了口气,什么都懂了,随之而来的是疼惜,沉声:“方姑娘啊,在世人眼中,你无疑是蚍蜉撼树啊。”
“是啊,可我兄长和小妹都何其无辜,我又何其不幸?换做旁人可能会一怒之下告到宗人府,甚至舍得一身剐告御状,可我不能,在那些贵人眼里,方青莳算什么?方家算什么呢?”方青莳缓缓地说,声音里透出的都是无奈。
庄毅点头:“是啊,太难了,方姑娘想要怎么做呢?”
方青莳看了眼面前的茶盏:“庄公子,我早在两年前得知李景瑞死了的那天开始,就在准备了。”
“你?你知道他诈死?”庄毅大吃一惊。
方青莳笑了:“不知道啊,但李家寡母带着儿女五人,一个李景瑞死了,可还有他们一家人在呢?我无父母依靠,兄长敦厚,小妹年幼,不谋算的话,婆母会把我卖掉,头一遭要卖给山里猎户,不成又要把我卖给年迈老叟,连累兄长和小妹,我不忍心。”
庄毅只从方青莳的三言两语里,就知道了方青莳经历了什么,心里这个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