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增和罗远接到这个重任,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全军动员,为进攻鸠兹做好准备。第十军将士闻令而动,一边修整战船、补充物资,一边开始针对鸠兹水道的地形,展开各项作战演练。
眼下刮得是西北风,无为又位于鸠兹上游,天时地利皆对第十军非常有利,因此鲲鹏战士个个士气昂扬、干劲十足,都希望能在此战中立下大功。
但是,他们的种种行动,也全都落进了敌人的眼里。无为水寨就在江边,兵来将往毫无秘密可言,鲲鹏第十军显然是要打大仗,顿时引起了对面叛军的紧张关注。
包遇春原本已经返回杭州去觐见晋王李炤,顺便跟劳剑华商议后续征兵的问题,但一听说无为那边的镇疆水师忽然全体动员,立刻猜出李江遥已经返回庐州,多半是要搞事情,于是他又匆忙出发,日夜兼程的回到了宣城。
一到地方,包遇春便立刻召集手下开会,分析镇疆军的动向意图。
叛军水师将领都是经验丰富的行家,他们纷纷猜测,李江遥的目标多半是无为下游六十里处的鸠兹。
那里不仅有己方的五百多艘主力战舰,而且还是位于整个大江中段的核心位置,一旦鸠兹有失,损兵折将不说,水道的战略要冲也将被会镇疆军所掌控,上游下游将被对方彻底拦断为两截。
甚至,宣城总部也将面临三十万镇疆军的直接冲击。
包遇春闻言微微颔首,接着又沉声问道:“镇疆军难道真这么自信?有把握吃掉我的水军主力?”
一名部将琢磨道:“镇疆军水兵的战力并不弱,新式飞轮战舰也有很多独特之处。另外据斥候侦查,对方战船的总数量在六百艘上下,的确跟我们有一拼之力。”
另一个人应道:“对方占据上风上水,形势更加有利,再加上之前连续获胜,有此信心也不足为奇。”
其他将军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都点头表示同意。
包遇春又转头看了看那副挂在木架上的大江态势图,沉吟片刻后,喃喃道:“李江遥一向诡计多端,很少会打直来直去的笨仗,这回他又有什么阴谋呢?”
众手下闻听此言,不禁面面相觑。有些人忽然觉得主帅讲的确实有道理,“勇猛如虎、狡猾如虎”的李江遥,打仗不耍些鬼花样,那才显得不合理。
不过,更多人还是认为包遇春想多了。
从无为水寨所处位置考虑,最佳的进攻目标,非鸠兹舰队莫属。若是舍弃这里,镇疆军只能向上游进攻,那样既逆风又逆水,还得防备鸠兹舰队随时从后面截断其退路,根本就是自寻死路的做法。
包遇春何尝不知这种情况的利弊差异,只是他一点儿也不敢低估对手李江遥,更不敢轻易的做出判断,笃信镇疆水师是要直取鸠兹。
“再探再报吧!”想了半天,包遇春皱着眉头闷哼道:“不要急着判定敌人进攻目标,一切以准确军情为依据。从今天开始,各旗各阵全面警戒,随时做好交战的准备。”
大家齐声领命,然后各自返回部队交代任务。包遇春则独自一人矗立在地图前,陷入了深思。
-
“江遥,这几日气色看上去好多了啊。”徐友长快步走进屋里,一边搓手呵气,一边笑道:“你这身子骨可真能熬,我听卫兵说,昨晚又是通宵没睡,此时精神头还这么旺,莫非偷偷吃什么补品了?”
李江遥白他一眼,没好气的哼道:“是啊,我拿长白山的人参当萝卜啃,别说一夜没睡,三夜没睡也不困。”
徐友长傻乐了几声,伸手在炉子旁烤着火,转头问道:“是在谋划水战的事情吗?眼下也就这桩大事能搞得你夜不能寐了吧?”
“包遇春是老狐狸,恐怕不好骗啊。”李江遥点点头,给徐友长到了碗热茶,继续道:“他现在已经回到宣城了,你听说了吗?”
徐友长笑道:“早知道了。不仅是他,还有六千玄甲精锐随他一同抵达,想必是为防范咱们渡江突袭吧。哎江遥,你说老包心里在想什么呢?”
李江遥伸了个懒腰,松了松肩颈的筋骨,叹道:“我要是能知道老包心里想什么就好啦。只可惜,咱不是能掐会算的半仙之体,对手的盘算,全靠瞎猜。”
“我看未必。”徐友长在他旁边坐下:“咱们发愁,包遇春更愁。你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更猜不透你的心思。恐怕直到现在,老包都没搞清楚鲲鹏第十军究竟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