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西边,他们往镇外的村落去了。”那个男人见白凤如此急切,直以为这位少年剑客也在垂涎黎夫人的年轻美貌,临别时还不忘对白凤出言讥讽,说道:“就凭你这副模样,连黎府大门都进不去,兄弟,你就别妄想了!”
白凤侧目讪笑,旋即谢过对方,告辞离开。
顷刻之后,他顺着道路一直走到镇外,脚下从石子路变成草坪或沙土,顺着几道较新的车辙,找到一片牧民做买卖的地方。
成群的牛羊还在几个营帐背后嗷嗷鸣叫,袅袅炊烟刚刚从中间重新升起,火势正旺,车辙压弯了青草,悄悄延伸至马车停驻的地方。
白凤就躲在这辆马车背后,静静观察着四周境况。很快,他便看见一副难以言喻的图景。
只见这日一片晴空,风儿吹动旗幡,甚是喧嚣,仿佛是昨日狂风的延续,只不过今天这阵风没有强悍到足以影响人们的正常生活,反倒是为无趣的人生增添了许多趣味。
看,那是一对纸鸢,它们正在半空中翩翩起舞。一只勾勒着龙形,另一只勾勒着凤纹,时而此高,时而彼低,像好胜的孩童一样互相竞争着谁高谁低——不为胜喜,不为败馁,只是一时传情。
白凤惊喜地沿着牵引纸鸢的线绳往下看,发现正是那对欢喜冤家。他们全然不顾旁人的青眼白眼,把纸鸢的丝线系在手心,牵在手上,并同时用各种法子干扰对方以便让自己的纸鸢飞得更高。
黎夫人的随从小厮只在旁边看着,也能感受得到黎夫人遇见苏青后到底有多开心,不住地挥舞起双手来为自家夫人欢呼鼓劲。
在他们旁边的是羊圈和营帐,望不尽的天和地,云彩和日光。
黎夫人上身着胡服短裙,下袴是紫色马裤,裙裾刚好没过膝盖,俨然是胡人少女模样。这次她依然没有穿鞋子,嘴里喊出的每一句话都少不了“苏大哥”、“苏青”这几个字。
“苏大哥……你操纵纸鸢的功夫现在可没我好了!”
“苏青,你竟然敢赢我!”
“可恶,别扯我的线!苏青,你个无耻小贼!”
苏青亦是毫不芥蒂地说着:“阿奴,这把年纪还玩纸鸢,你真觉得不害臊啊?”
“不过是一时失手了,下次一定不赢你!”
“阿奴方才不也在对我拳打脚踢来着……”
他们于众目睽睽之下你追我打,毫无顾忌。白凤见状,不禁思索道:“这当真是拥有无数情人的俏寡妇和阅尽人间冷暖的大盗吗?”
打累了,跑累了,他们就走到牧羊人为他们备好的地方休息。嚼着烤全羊,喝着美味果酒。
本是顺心得意的时候,一伙行迹诡谲的人便出现在他们面前,对黎夫人很是客气,再三请求她将苏青交出来。
即便黎夫人正眼都没瞧他们一次,这伙江湖浪客却不会姑息,只是畏于青天白日之下不好做脏活,又径自退下,躲进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