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木盆还是秦镇亲手做的。
接过木盆,秦镇往兔子底下一放。
“你这是在干嘛?”柳娟好奇道。
“这血可是好东西,兔子的血最骚了,到时候拿上几条烂鱼放在一起捣碎成泥,就能变成鱼饵去打窝。”秦镇笑着道:“到时候我也给嫂子钓几条活鱼吃吃!”
“你咋知道的?”柳娟有些迟疑,秦镇怎么懂得这么多?
“我哥教我的。”秦镇随口道:“别看当时我还小,我哥说的话我都记得。”
提及亡兄,柳娟一时有些沉默,时隔多年,她到底记不清秦镇他的的样貌了。
“你哥说啥了?”
月光下,秦镇的眼神十分真挚。
“我哥说,要好好照顾嫂子。”
“你还是个孩子,指不定谁照顾谁呢!”柳娟娇啐着,伸手摸了摸秦镇的脑袋,温柔道:“夜深了,咱们进屋吧。”
“哎!”秦镇傻兮兮的笑。
和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穷人一样,四面漏风的屋子,焦黑的炕。
被褥沿着土堆铺开,这就是秦镇家里唯一的床。
熄灭烛火,躺在床上,秦镇却怎么也睡不着。
只见柳娟坐在床头一遍一遍数着家里仅有的几个铜板,就好像数着数着,交税的钱就够了。
他想起每年的冬天,都特别冷,他和嫂子冻的瑟瑟发抖,只能抱在一起取暖,咬牙硬挺。
他又想到兔子的皮革,一张少说也值七八个铜板,这样算下来,自己只需要打到一百多只兔子,便能凑够这十两银子。
可山林里,有那么多兔子吗?
再说,今年的税钱交了,明年呢?
正值秋瑟,夜有点寒,秦镇觉得有些冷。
就在这时,一双熟悉的胳膊从身后搂了上来,和往常一样抱着他。
炽热的温度和温和的鼻息,让少年一时有些悸动。
<bA/> 兄终弟及,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尤其是对于穷苦人家而言,比比皆是。
“嫂子,我想娶你。”
秦镇轻声道。
又怕是惊醒了柳娟,又怕是柳娟听不确切。
似乎是睡着了,身后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
可秦镇的内心,却比任何一次都要坚定。
他并不想改变这个世界,也无力改变这个世界。
在封建王朝玩人人平等那一套就是扯淡!民智未开,封建的车轮滚滚而来足以将任何力量碾成齑粉!
有句话怎么说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独善其身。
他没有什么伟大的志向,只希望自己和家人,能够过得好一些,至少不需要为温饱而发愁,不需要为赋税而担惊受怕。最多再庇护一下小渔村的父老乡亲们。
至于其他的,他顾不上。
次日清晨。
柳娟面颊微红,被褥被汗水浸湿。
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嫁给了秦镇。
“真是疯了!”
她摸着发烫的脸,庆幸秦镇早已离开。
“我都这么老了,哪能祸害小孩儿呢?我……可是他嫂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