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数带着村田耳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郁郁葱葱的原野上,挤满了闻讯而来的村民百姓。
“陈数啊,你这是想做甚?”
老村长背着手走了出来,看着陈数和他身后的村田耳,苍老的脸上平添一抹沧桑。
陈数毫不迟疑的走上前去,将象征着小渔村户口的竹条从怀中拿了出来,当众掰成了两半。
“从现在起,我不是小渔村的人,生死祸福与小渔村再无关系。”
“陈叔,你疯了!”山海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只是他,妙云、张落,柳娟等人此刻一个个神色复杂。
话音未落。
身后的几十号跟着秦镇一道杀过海寇,干过山匪的村卫队旧人也纷纷出列,跪在地上朝村民们重重的磕了个头,将户口竹条拿了出来,纷纷掰的粉碎。
着极具震撼性的一幕,让在场之人无不惊颤动容。
陈数知道,自己要做的是掉脑袋的买卖,搞不好还要株连他人!
只有提前跟小渔村撇清关系,万一将来事发,也不至于让小渔村蒙罪。
“快起来,都起来!”柳娟连忙冲了上去,想要将陈数扶起来。
却听后者郑重道:“柳娟姑娘,只管放心,有我在,断不可能让镇儿受此不白之冤!”
“叔啊,不说这些,你先起来!”柳娟双眼湿润,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陈数又朝老村长重重一拜:“村长,当年若不是你收留我,也没有我陈数的今天,我走以后您老多注意身体,别熬夜了。”
老村长身子一颤,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做完这一切,陈数起身一言不发,带着人便走。
他说的越少,村子里人知道的越少,村民就越安全。
看着陈数离开的背影,村卫队的副队长赵铭咬着牙,也想跟上去。
却被许湘一脚踹开。
“都走了,谁来守护村子?”
她本就是孤家寡人,亲人都被海寇所杀!是秦镇带人救了她。
如今秦镇遭难,她岂能见死不救?
看着手中标注着小渔村的竹条,许湘眼底泛起一抹留恋,但随即坚定的将竹条捏断,丢在地上,紧随陈数等人离开。
后知后觉的山海疯了似的冲了上去:“我要跟你们去!我也要去救镇儿!”
却被妙云和张落联手拦住。
“秦镇还没死呢!他会回来的!”妙云咬着嘴唇,面色泛白:“我们要做的,是帮他守好村子!明白吗?!”
山海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只恨自己太弱,帮不上忙。
正如同曾经目睹道观被山匪践踏,师兄弟惨死在屠刀和火光之中那样,对力量的渴望再一次充斥在他的胸中。
老村长一阵恍惚,仿佛瞬间苍老的十余岁。
双鬓都开始泛白。
在柳娟的搀扶下,老村长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目光从那些啼哭的妇孺身上扫过,最终落到了村口的那颗老歪脖子树上。
恍惚间仿佛看到秦镇小时候,站在树上往他脖子里撒尿的场景。
“都该干嘛干嘛去!杵着作甚?地也不耕,鱼也不捕,布也不织!你们要上天啊?天还没塌下来呢!”
“镇哥儿他们还能回来吗?”刘燕儿哽咽着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能的!”
老村长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