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单黎夜微微摇首,环望四周:“这个地方,有点诡异,怎么会养出这样——”
“小心!”
地上的那匹野狼突然睁眼起身,再次被激怒,一阵狂吼,狠狠朝她咬去。
叶南翌将她紧紧护在身前,即便他再快速闪过,背后野狼的獠牙,还是撕烂了他肩上的衣衫,他抱住她,在地上翻滚几圈,她看到他肩膀以下,整条手臂鲜血淋漓,鲜血更是黑色。
单黎夜惊道:“狼牙有毒!”
他嘶痛微声,笑了一下:“我知道。”
叶南翌勉力撑起身子起来,不压着她,单黎夜转即又看向那野狼,野狼自咬下他的肩膀时,便不知怎的不再进攻,待她清晰看去,却是那野狼的身体在一点点融掉,很快化为一滩血水。
杀不死,还有一种更彻底的办法。
这是……
她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叶南翌,他却仍云淡风轻,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果,这个少年,怎能如此危险,化骨粉这样阴毒的东西,他竟然能随身带着。
那三匹狼见野狼如此,大叫哀嚎了一声,飞速离得远无踪迹。
叶南翌的笑很凉,伸出带血的手,想去碰一碰她的脸颊,单黎夜警觉似的微微避开。
叶南翌又笑了:“我是不是很可怕?吓到你了?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我挺可怕,所以他们所有人,都避我不及。”
哪一个他看不顺眼的人或物,他都可以狠下杀手,他甚至可以随时随地让一个人消失的无踪无迹,取一个人的性命如捏死蝼蚁一般,包括她,他若想对她下手,机会太多,她死了还只怕不止一百次。
单黎夜不知该说什么。
这一次,她算是见识了这个人,她的警觉告诉他,他是个危险的人。
可是,方才他也算拼死护了她。
单黎夜起身,恢复了素日的面容:“狼牙有毒,我去给你找药。”
“不用!”叶南翌突然喝住了她,冷冽的眸子,望着她的背影,很快又缓和了下来,轻声道:“我的衣衫被撕碎了,你帮我找件衣衫便可,狼牙的毒,我自有法子可解。”
单黎夜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他雪白的衣衫尽是血迹斑斓,她应承道:“好,等我回来。”
一句后,她已转身飞去。
叶南翌苦笑了一下,她还会回来吗?
只怕,不可能了。
只怕,她以为他接近她,也是想取她性命吧,他一个游离江湖数载的嗜血魔头,确实比不上她初出茅庐的冰清玉洁,她见不惯这样的东西,是因为她还没见过,可她又是否知道,这些东西,必要的时候,是可以保命的。
叶南翌咬了咬牙,将自己右臂衣衫全部撕开,露出那一牙痕,还好他速度快,不然这条手臂怕是就此没了,看了看周围,他撑起身体,寻了许久,向一条小溪走过去。
蹲下,他将自己整个泡在水里,清洗了身上的血迹,可身体却是抑制不住的发抖,又发冷,又发热。
他咬了咬牙。
这狼毒,怎如此不寻常?
不似寻常的狼牙之毒。
那匹狼,难道有什么不同之处,被杀了那么多剑,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能不死不伤,战斗力惊人,可惜那野狼已成血水,他想查探也不可能了。
叶南翌吸了吸气,抵触着身体内撕心裂肺的剧痛,运近内力,尽快将这狼毒融入自己身体血液之中。
半个时辰后,一层层的汗水在他身上流遍,他微微吐纳气息,瞧向自己的肩膀,那原本乌黑的血迹,渐渐转为红色,毒性已祛,他这才提起些力气,缓缓出了溪水。
反正衣衫已经破烂,出水后,他撕下一块,准备自己处理一下伤口,但身体有些无力,总是系不上布料,不料一抬眸,只见一袭白衫裙裾缓缓走近。
叶南翌抬头,看着她的到来,意外闪过:“你……”
单黎夜将手上的衣衫丢给他,瞥见他已经不发黑的伤口,不冷不淡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他忽然笑极:“你回来得太慢了。”
他以为,她会走,甚至不会回来。
不顾及他是否愿意,单黎夜蹲下,帮他绑好伤口之处,她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跟在她身边,又是否会害她,此刻她只知道,他方才救了她,无论如何,她不会欠他人情。
单黎夜解释道:“我必须替自己澄清一下,我不是怕你,也不觉得你很残忍,这是你的生存法则,我无权过问,我也不是初入江湖的小女子,比这血腥的画面,我见多了,还有,我说过要你等我回来,你为什么要走,你是不是以为,我打算丢下你?”
她似乎有些生气,叶南翌有些莫名其妙,可心中转念一想,她既然能找到这儿,想必她应该是找了他许久。叶南翌心中忽然快意至极,连连摇头,笑着答道:“我没有这样认为,我知道,你是不会抛弃你夫君的。”
“夫君?”单黎夜正绑好一个结,听到他这句不由抖了抖,叶南翌却突然期近,令她措不及防。
“你是我夫人,我自然是你夫君。”叶南翌凑得她很近,呼吸浅浅打在她脸庞:“在客栈时,你没反对。”
想了想,好像是。
她没有因这个称呼而生气,相反,她似乎还默认接受了。
单黎夜笑颜如常:“叶大公子,你离我这么近,难不成想做点什么?”
他也随着她笑:“夫人,那你不介意我现在做点什么?”
“你想做什……”
她完完全全愣在当场,似乎从未想过,在如此朗朗夜空下,与她仅相识一天的男人,竟然会情至深处,他覆在她的唇上,轻浅的,一点一点的,像是允尝着一颗糖的味道,久久不停。
她是谁?
是璃月圣女,影月少主,是龙怿山庄大小姐,她要的东西从没有不得手,不要的东西没人敢强迫她要,她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以前除了那个人惹她不顺,从没有人敢如此对她。
如今,她竟屡屡败在这个少年手中。
难道是老天爷派来挫她锐气的吗?
太不甘心,太可耻了!
叶南翌尝够了,缓缓移离,摸了摸自己的唇,有点得意,见她还愣着,他一下子似乎笑得极为开心:“我轻薄了你,你怎不动手杀我啊?”
单黎夜愣着,是啊,这屈辱她怎能咽得下去,被一个人不甘不情愿的吻,她应该愤怒,应该要杀了这人才是,在剑山下客栈,他索撩她时,她有过要杀他的念头。
可这时,她却没有。
单黎夜收回思绪,横了他一眼:“我看上去,很喜欢杀人吗?”
他指出:“你很凶。”
或许,令他也没想到的是,那‘凶’字一出口,她已双手攀上他颈项,同样久久的一吻,落在他唇边。
这次,换他愣了片刻。
他深陷其中,仿佛不够满足,还想再继续索取时,单黎夜却放开他,轻艳敛笑:“这才彼此不吃亏。”
她不是经常被人占便宜的人,也不是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看在他这么漂亮的份上,她以同样的方式还回去。
见他还想再来,不顾他身上的伤,单黎夜往他右肩推了一把,他吃痛至极,单黎夜这才逃脱起身,眼神悠悠的望着剑山的方向。
她似乎记得,这个少年,是谁了!
叶南翌扣好衣衫,来到她身边,纳闷问道:“荒郊野外,你这衣衫哪来的?”。
她淡淡几字:“铸剑山庄,慕容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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