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藏身于此很久了。
树中人影站立在树枝交合处,有些懒意的,微微靠着粗壮的树干,枝繁叶茂,将他的身影藏的隐蔽,微一抬头,当他再看去窗边时,只见三根雪亮的银针,没有丝毫的偏差,从那窗口发散而出,穿过树叶空隙,直指自己的眼睛。
他手中剑抬起,几番快速的旋转下,银针打落,掉在树下草丛之中,而他所站的那一节树枝前端,一双雪白的靴子已经静静的立着。
再往上,白衣轻飘摇,是单黎夜从容依旧的迷人笑容。
“叶大楼主。”出口的,依旧是她一贯对他的称呼:“自我从龙怿山庄出来,叶大楼主便跟了小女子三四天,不知道叶大楼主想要做什么?”
叶南翌依旧靠着树干,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视线落在她腰间系着的酒壶上:“找你喝酒,这个理由可不可以?”
单黎夜轻轻的笑了,身体轻盈,踏着那一节只有脚掌宽的树枝,向他凑近:“叶大楼主怕是找错了人,我一介风流女子,怎配与幽冥楼主一起喝酒?”
清爽的酒气呼吸,带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迎着风,吸入他鼻中,这样的月色,这样的可人,实在是太诱人了。
她就是一个最会魅惑人的妖孽。
还未等叶南翌说什么,她已经解开绳带,将酒壶抛给了他:“只要你不怕有毒,尽管喝吧。”
看着手中的酒壶,叶南翌没说什么,揭开盖子,灌了好几口,却见她微微一笑,弯腿坐在了一节粗干的树枝上。
“你还真不怕有毒?”单黎夜倪了他一眼,他还真是有胆量喝下去。
“就算有毒,我也认了。”叶南翌靠着树干,也随之坐了下去,两人皆倚着树干,除却中间的树,似有背部相靠之感,从这个方向,他微微撇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她侧面的轮廓。
他随后补了句:“当是为那晚的话道歉。”
道歉?
他的道歉?
“那夜的哪句话?”单黎夜微愣了下,微微转身看着他认真的眼瞳,略有一番调戏的意蕴:“是叶大楼主说我是风流女子那句,还是说我这个风流女子,足够配得上与叶大楼主风流一夜这句?”
叶南翌抬了一瞬的眼眸,闪过刹那的狡黠笑意:“若是你一直惦记这句话,今夜,我们不妨一试。”
一句带过,仿佛那夜他未释放完全的缠绵又被勾起,如若她说可以一试,她甚至真的相信他会那么做,而且不会有任何顾虑。
单黎夜凝了面容:“你与我这么做了,就不怕你的宝贝心儿伤心?”
忽然的提到另一个名字,叶南翌多了份警惕,没有说多话,片久后,叶南翌看着她从怀里掏出那一块玉佩,握在她手心。
“你那个心儿,应该对你很重要,丢了她的玉,难怪你要一直跟着我。”玉佩中央的那个‘心’字,磨损了很多,一看便知是有人常常摩挲导致,单黎夜收敛了心情,淡然开口:“玉佩我可以还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跟我谈条件?”叶南翌轻轻的嗤笑:“别忘了,剑山的赌约,你还欠我一件事。”
“这是两码事,那次赌约算你赢,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可以让我为你做一件事,既然你今天提起这件事,应该是想好要我做什么了?”
叶南翌将头轻轻靠着树,声音淡淡:“没想好。”
单黎夜有些意外的看向他,这么多天过去,她以为他至少还有一点是为剑山赌约而来找她,可惜,他只是为了她手中的玉佩。
比起这玉佩,那赌约还是不值了些。
那个女子,在他心中,有些分量。
“你的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我要见安晨。”单黎夜垂了垂眼皮,声音压得很低,没有了往日的傲然:“他躲藏得太深,我找不到他,现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他的主子。”
“你找他做什么?”
“他欠我一个解释。”
单黎夜向他凝了两眼,手中的玉佩轻抛给他,淡然起身。
叶南翌拿着玉佩,却是笑了:“我并没有答应你,你将玉佩还给我,不怕我不认账?”
“答不答应是你的事情,我只知道,玉佩我已经还给你了。”
叶南翌的眸光阅尽她的双瞳,反问:“如果他不愿意见你呢?”
“有你这位幽冥楼主在,他区区一介属下,又怎敢违背你的命令。”单黎夜的声音压得很沉,向他递了数眼:“安晨会愿意的。”
单黎夜展身欲走,恍惚想起什么,又慢慢走近他,摊开了手掌。
叶南翌不解:“什么意思?”
单黎夜单手指了指他怀中的东西:“酒壶。”
他收好玉佩,又量了量手中的酒壶,起身朝她无奈道:“喝完了,没酒了。”
她接过酒壶,确实没了酒,眼眸闪过一瞬的失落:“本来还想一醉方休,看来只能早早休息。”
“你想要喝酒?”。
单黎夜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他动作快,她腰间已多了一双手,她未反抗,展身而飞,在迷离的月色下,他环着她飞离了枝叶繁茂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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