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噬心蛊,又发作了吗?
刚刚的琴音,杀意太重,对他体内的蛊虫有影响,可是他走了,依旧如以往的,不愿让她看到……
她脸色白弱,痛的站不稳,看到那张床,想走过去躺着,手还没碰到床沿,她已倒了下去,心口实在是太疼了。
他痛,她会十倍百倍的痛。
她蜷缩在地上,咬着苍白的唇,颤抖的手按着心口,真希望能把心扒出来丢弃,这样的痛不欲生,她只觉得很可笑,她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萧南翌,我到底欠了你什么。
你要这样折磨我!
斜月高挂,黑夜来临。
房内漆黑无光,她不知道烛火在哪,也懒得点灯。
他还没有回来。
痛苦渐渐的平息,她侧身躺在竹床上,呆然的睁着眼睛,冰凉的竹床,滋荫着她的手心,透凉的竹子,将她现在郁郁的表情刻印。
缓缓的闭上了眼皮之前,屋中烛火燃起,屋内出现了一抹人影。
“阿黎,你怎么了?”萧南翌奔到了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有抽开,反而起了身,往他胸膛边软软倒去,贴着这抹温热,她柔了声问:“你去哪了?”
她这样亲昵的依赖他,让他心中不平静,既让他欣喜,又让他奇怪,可在她面前,他没办法理智,他扶住她颤冷削瘦的肩,几乎要将她揉入怀里:“我去城内弄了些吃的,回来得有些晚,你饿不饿?”
她摇了摇头:“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你身上的故事,你给我说说,好不好?”
如此温意缭绕的语气,让他有些克制不住,他想了想:“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七月呢?”她抬头去瞧他的神色,提及这个人时,他没有半点慌乱,表情平常,她继续道:“她跟我这么相似,你是不是也会这样搂着她,会问她饿不饿,会这样呵护她——”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萧南翌打断:“她和你,根本就是不一样的。”
她又问:“哪里不一样?”
“我和她说过的话都不足十句,除非必要,她基本不会搭理我。”说不上来,七月是个很冷漠的人,他从来没见七月笑过,她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木偶,这样的人,他在魔教见多了,萧南翌看着怀里娇软的女子:“我差点把她认成是你,但她毕竟不是你,我能认得出来。”
“她不搭理你,那你是怎么认出的?”从他身上起来,她转而攀附上他的脖颈,和他的脸庞靠得极近,他的浅浅呼吸,打在面颊,她随即挑了抹不悦的眉色:“是不是扒她衣裳看?”
“我……”萧南翌展出手臂,束缚她的背部和腰段,免得她这个姿势难以支撑,但他把话延长了许久:“阿黎,我不想对你说谎,我也不想你生气。”
因为,他确实是那样做的。
“我不生气。”她继续靠近他:“我只是奇怪,她到底会是谁?”
萧南翌摇首:“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双目凝视,她几乎把全身的力量都攀在他身上,他一点点的往后倒,一眼望去,她已经把他压在了床上,她的左手,触摸着他漂亮的侧脸。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找了你七年。”他深情的目光锁在她身上:“后来,我知道了,你是龙怿山庄的大小姐,是璃月教圣女,是叶书柔的女儿,可是很奇怪,你说你叫单黎夜,你的故事,也没有说给我听,阿黎,我……”
萧南翌身体僵硬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许是他已情迷意乱,没有了理智,对她毫无防备,她的右手,从他的睡穴处抽离,在他最后合眼前,只瞧得见她阴冷的笑容。
从他身上离开,她坐在了床边,目光看向这个沉睡昏厥的男人,她再次缓缓举起了右手。
杀他,此刻轻而易举!
现在只需要她一记掌风,不管是朝他天灵盖劈去,还是打在他心口,都足以让他登时毙命。
他死了,她这算是除魔卫道,不知有多少人会大快人心,而他体内的噬心蛊也会随之死亡,她的情蛊再不会受控,她可以和他彻彻底底的剥离。
萧南翌,别怪我……
是你们魔教欺人太甚!
手掌临近,震得他额边的碎发飞舞。
但她的手被人锁住,她甚至懒得抬眼,轻轻咧咧的说出一句:“你之前说的,是真的。”
另一只手飞快的向来人打去,一黑一白的影子手腕交缠,而床上的人仍然安睡,两人动手,难免会不小心碰到人,但每当快要碰到时,又会默契的收回,来人看出了点什么。
她方才如此,是要引他出来。
毕竟萧南翌的命他应该是在乎的,又岂能坐视不理。
来人退到了旁侧,她朝他量去,黑暗中的人影脸上,映射出一块鬼面具,其全身被黑包裹,从上次他浑厚的声音能辨别出是个男子,且是上了三十的中年男子,至于其他的……
但久久的,她只是打量,不再动手。
“不错,比之前理智了。”鬼面人同样的量着她,之前那副怒视的模样不见,她在很冷静的看着他,似乎想看出更多,鬼面人道:“龙怿山庄满门被灭,你真的不认为是魔教所为吗?不想杀了萧南翌吗?”
“若真与魔教有关,他不会否认。”
“你那么信他?”鬼面人意外。
“有时候,我更相信对手,一个对手,没有要撒谎的理由。”
“他是对手。”鬼面人又嘲笑:“我还以为你对他……”
她只问:“他的噬心蛊,怎么解?”。
轻重不缓的吐出一个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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