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日子里,不时有朝廷里的官员前来拜访韩湛,都是劝说他拆迁皇宫附近的百姓房屋,以便扩大宫殿的面积。韩湛对此是防不胜防,便以视察春耕为名,离开了邺城,以躲避这些如跗骨之蛆的朝廷官员。
深受韩湛器重的侍卫长罗布,在经过几个月的休养后,身体已经完全康复。韩湛要到邺城外去视察,自然少不了他随行。考虑到这里是冀州地盘,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因此韩湛出城之时,只带了一队骑兵。
邺城周围的田间,到处都看到忙碌的农人,他们使用官府分配的耧车,借给他们的耕牛,正在田间进行耕种。见此情形,韩湛不禁笑逐颜开,他心里很清楚,春天播种的这些小麦,到夏天就能收获,然后还有时间再种植冬小麦。只要能实现一年两熟,那么冀州就不用为粮草犯愁。
韩湛在邺城附近巡视了一番后,因为不想回城面对那些讨厌的朝廷官员,忽发奇想,对罗布说:“罗布,我们继续朝南走。”
罗布被韩湛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劝说道:“主公,邺城的南面是新收之地,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恐怕不太安全。”
“有什么可担心的。”韩湛大大咧咧的说:“你难道还担心遇到劫道的强盗么?”
“强盗倒不怕。”罗布小声地嘟囔道:“要是遇到袁绍在冀州的残部就麻烦了,我们这五十几个人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
“罗布,你别忘记了,我们都是骑兵。”韩湛听到罗布所发的牢骚,便笑着安慰他说:“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可以一走了之,难道还有谁能追上我们吗?”
见韩湛如此固执,罗布知道再劝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能顺从他的意思,不过他却冲一旁的骑兵队率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加强防备,免得遭到袭击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为了缓和气氛,韩湛笑着问罗布:“罗布,自从你受伤后,八姑就一直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娶进门啊?”
罗布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主公,她的身份低微,小的娶她过门,恐有不妥吧。”
韩湛抬手在罗布的头盔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随后没好气的说:“若不是她,你早就化为了一堆白骨。听本侯的话,本月底就娶她过门,听到没有?”
罗布其实早就有娶八姑过门之意,但是担心韩湛的反对,才会言不由衷地说了刚刚的那番话。此刻听到韩湛这么说,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答应道:“小的遵命!”
一行人又向前走了十几里,韩湛忽然发现远处有一个村庄,村外的田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耕种,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扬起马鞭朝前方一指,带着一股怒气对罗布说:“罗布,我们到前面的村庄去看看,农忙季节,田间居然只有几个人耕种,其他的人都窝在家里作甚?”
看到韩湛发火,罗布连忙小心地劝说道:“主公莫要动气,依小的看,也许是村里的男人都被征召去服劳役了,以至于田间无人耕种。”
韩湛一想,也许罗布说得是正确的,便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对罗布说道:“走,我们进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进了村庄,发现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连个猫狗之类的活物都没见到。假如不是刚刚在村外,看到田地里有人耕种,韩湛还以为这个村庄都被废弃了。
罗布的眼尖,看到前方有间木屋的门口有个人影一闪而逝,连忙用手指着前方对韩湛说:“主公,你快看,前方的那个屋子有人。”
韩湛深怕自己身边的人太多,会吓到村里人,连忙吩咐队率:“你们都留在此处等待,我与罗布过去瞧瞧。”
韩湛和罗布来到那家破破烂烂的木屋前,见房门虚掩。韩湛连忙翻身下马,来到门前,冲着里面喊道:“屋里有人吗?”
他连着喊了几声后,里面传出来一个怯生生的女人声音:“门外是谁啊?”
韩湛冲着门里说道:“过路的,路经此地,口渴难耐,特来讨碗水喝。”
“当家的不在,有诸多不便,还请贵客到别处去讨水吧。”
见到韩湛吃了闭门羹,罗布不乐意了,他嘴里念念叨叨的说:“我倒要看看,你家当家人不在,有什么不便的。”说完,一把就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谁知门刚刚一开,屋里就传来几个女人的尖叫声:“别进来,别进来!快出去,你们快出去,否则我就要喊人了!”
韩湛见屋里黑漆麻拱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担心罗布贸然闯进去会有危险,连忙叫住了他。转身朝站在几十步外的队率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带着兵马过来,如何进屋去搜寻一番,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谁知屋里的妇人,听到外面急促的马蹄声,居然嚎啕大哭起来,把韩湛搞得一头雾水。就在他犹豫是否该派人进屋查看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道:“各位军爷,等一等。各位军爷,等一等。”
韩湛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破破烂烂的农夫,正提着一把锄头朝自己这里跑过来。队率等人担心农夫对韩湛不利,纷纷拔出了兵器,但是却被韩湛制止了,韩湛想搞清楚这个农夫究竟想做什么。
农夫冲到了韩湛的面前,把手里的锄头往旁边一扔,居然跪在地上朝众人磕起头来,带着哭腔说道:“求求各位军爷开恩,放过拙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