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军应了一声挂断电话,起身时已是一脸急切。
他伸着双手,一边朝苏昀承走一边阻拦:“昀承、昀承!你消消火,领导说了,施老……施主任是地方上的干部,地方管不到军区,军区也不能说打死人就打死人对不?”
刘建军嘴一秃噜,差点儿把汪潇对施成坤的称呼说出来。
他上前去拉下了苏昀承的胳膊,继续说:“昀承,这事儿领导说得在理,你且消消气等一等,要是两边都决定要毙了他,那你再动手还不行?枪在你手里,你急个啥?”
苏昀承很听劝的放下了胳膊:“行,我等。”
“这就对了嘛,”刘建军推着他的后背把他往外赶,“行了行了,该干啥干啥去,这事儿你先甭管了。”
刘建军把苏昀承赶出办公室,连门都没关就小跑着冲向施成坤:“施主任,哎我的好主任哎,你没摔着吧?我送你去卫生所吧?哎你咋还尿了呢!你看你这是咋整的,摔尿的还是让苏昀承把你吓尿了?这小年轻办事儿就是呛眼睛哈,你快起来,地上凉!”
刘建军的大嗓门顺着门飘到走廊,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就连审讯室里的嫌疑人都听到了。
有人生怕门卫室里的刘大爷听不见,争抢着跑去汇报这个消息。
刘大爷在一分钟之内听了二十多遍“刘大爷你听见没?市里来的那个施主任让我们苏队吓尿裤子了!”
对此,刘大爷表示——
这乐子可不能到他这儿就了结了。
刘大爷当即随机抓取一个闲人给大爷跑腿,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纺织厂的门卫老周,让他也乐呵乐呵……
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在刘大爷的推波助澜下,施成坤在招待所换好裤子出来时,全县至少有七成人已经知道了市里来的施主任被派出所一队的苏队长吓尿裤子这事儿了。
为啥消息会传得这么快?据说是因为纺织厂的广播员跟人说这事儿的时候恰巧忘了关喇叭,不小心广播给全厂了。
他们不知道施主任为啥过来,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施主任到底是干啥的,但这一点儿盲区可完全不耽误他们看热闹。
“施主任?哈哈哈哈可不就是湿主任嘛!”
“领导咱见得多了,尿裤子的领导可还是头回见呢,今儿可长见识了!”
“我看以后也别叫湿主任了,叫湿裤子得了,要不都糟践‘主任’这俩字了。”
施成坤本想着出去走访一下,如果能逮着个“证人”就最好了,可他一出招待所,满耳朵都是“湿主任”、“湿裤子”。
其实老百姓根本不认得他是谁,但架不住他心虚啊!哪怕只是有人不经意瞥他一眼,他都觉得对方是在盯着自己的下三路瞧,就是在嘲笑自己。
“穷山恶水出刁民!”
施主任气得直跺脚,在马路边嘟囔一句,转身就朝火车站走。
这个破地方他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火车站,人员最密集的时候,汪潇顶着一脑袋白中带黑的头发快步跑来,远远地就朝施成坤挥手:
“施主任!施主任!施主任你咋这就要走了?我刚接到省城的电话,让我配合你调查我啊!”
“你急着走干啥?你来查我啊!我等你半天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