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睡醒,听闻陆焰在兄长院子里,便去了那边。
既然画好了,她让人来取就是,何必亲自来送。
她还未开口询问,兄长先一步说话了。
“毛毛,以后你脾气要收敛些,陆焰他性子好,你们更应该好好相处。”
林溪看向旁边的人,用眼神询问:是又说了什么?
陆焰报以微笑:为了让人知道我们感情甚好。
林溪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搞错啊,别人是演的不像,你这可不像是演的啊。
你都可以去南曲班子当台柱子了!
算了,看在这些画的面子上忍了。其他先不说,至少这些画完成得不错。
这家伙不光是脸好看,也能用一用。
对于有用的人,她态度要宽容许多。
林溪让人把陆焰送了出去,还额外赠送许多药材和补品。国公府这些东西可太多了,皇帝赐了不少名贵药材。
陆焰能活多久她不太关心,但最好是能活过这三年。
林溪把他送来的卷轴收好,转念想起太后送来的画。
她把找了出来,挂在了兄长的书房正好合适。
林溪挂画那会儿,何持让正好出府,去见一位同乡秀才。
等他晚上回来,看到墙上的画先是一愣。
站在画前面看了半个时辰,他这才差府上的人,把林溪叫来。
何持让一脸诧异地问:“这可是画圣顾不兴的《兰竹图》?”
林溪:“太后说是这个人画的,阿兄你真厉害,这也能看出来。”
何持让:“并非我认识,有顾不兴的落款。”
林溪:“……”
何持让声音激动:“画圣的墨宝万金难求不说,更是珍贵无比,怎么能就这么挂在这里?”
万一损坏了,那岂不是太可惜。
林溪不以为意道:“太后说皇帝想要这画她都没有给,偏偏给了我。兄长你若有想要的东西,无论什么,我都能帮你拿到。”
何持让小心翼翼地把画取下来,用油布仔细包好,密封保存。
这么名贵的画卷,日日挂着定然会影响墨迹。
存放在国公府,自己偶尔借来品赏已经很幸运了。
自家这个妹妹,只要她愿意,树上的猴子能哄下来。
何持让倒不意外她能博取太后欢心。
这才到京城不到半年,国公府上下,不照样都是以她为中心。
毛毛年纪小不懂事的那会儿,还只是下狠手。
等稍稍长大些,知道以智取胜更好,就不打架了,各种奇思妙想。
后面学了一身武艺后,两相结合……便成了现在这样。
前日飞来了信鸽,国公爷约莫这两日就会到。
不知道到时候又是个什么光景。
何持让思索片刻,声音很轻地说:“如果想帮阿兄达成心愿,你就保证自己平平安安。无论如何,为人做事一定要底线。”
林溪:“这当然了。”
何持让见她回答得干脆,反而不太信。
他看向旁边的单武,这是毛毛最最亲近的侍卫。
“有底线。”话音一顿,单武又补充,“在十八层地狱。”
不能每次这位看过来,自己都当哑巴。虽然不好说,但偶尔还是要说一两句,不然不太礼貌。
不过他不太会说谎,尤其是对自己人。
“其实是送别人去地狱。”
何持让:“……”
单武:“但小姐是个好人,这是一定的。”
终于说清楚了。
林溪别过脸,其实你可以一直保持沉默。
那些不必要的表达欲和礼貌完全可以舍弃。
刚从兄长院子出来,林溪转过身问:“你怎么跟过来了?”
单武:“宫宴那日,苏漾漾会去,她最近处境不太好,应该是想帮信王博取圣上欢心。”
他是个正经人,是有正经事才来的。
大小姐让他派人盯着苏漾漾和信王,不用时时刻刻跟踪,但有大动作一定要汇报。
林溪:“也不一定非现在跟过来说,明天也可以说嘛。”
她知道单武才回府,这就来了。
大约连水都未曾喝一口,也还没吃饭。
在白云寺那段时间,她让单武去看着陆焰。
陆焰说起这事,阴阳怪气地感叹,她的侍卫能不吃饭不睡觉一直盯着。
如厕也要盯着……简直不可思议。
林溪后来问起,单武说他带了十个馒头,继续跟几天都行。
当年单武家中却遭逢巨变。姐姐贞烈被恶霸杀死,母亲哭瞎了眼睛,兄弟俩被打成重伤。
投告无门,全家差点被烧死。
他不知道跪了多少贵人的马车,挨了多少唾骂殴打。
最后一次跪到了英国公面前。
终于啊,恶人有了恶报。
兄弟俩后来便投了军,他也练就一身武艺。
他认死理,这辈子都要报国公爷大恩的。
单武:“只要是大小姐的吩咐,那就是排在第一要紧的事。”
“……”
林溪能有什么办法?手下为人诚实就是好啊。
从明天开始,她要多写两张字帖,想必进步速度会更快。
说不定以后光景不好,她还能上街代写信,收费写对联呢。
虽然她是什么钱都想赚,但是这个钱……其实可以不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