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面不改色:“你这人就是疑心重,胡乱揣测别人,我给你放这里了,我就不打扰你清修了。”
林溪把盒子放下,想了下又说“你敲木鱼的时候,帮我敲一敲吧。”
怀月狐疑道:“你又做了什么?”
“暂时不干什么,以后可能会干什么,你提前帮我敲一敲。”
反正每天敲这么多下,不能分我一点吗?
怀月轻不可闻地叹气:“多敲几声木鱼,便就能保佑平安无虞吗?”
林溪一脸意外:“不可以吗?那我下次不来佛寺了,城北不是有个道观,我去改拜三清了啊。给过佛祖机会,不中用那就不怪我了。”
怀月咳嗽:“你……”
“开玩笑啦。”林溪站起来,笑着说:“我是真觉得你还是很厉害,当和尚也厉害,靠本事吃饭都值得骄傲。何况你这条捷径不是谁都能走的,我就做不到。”
怀月没说话,冷哼一声。
这位还没来,就把宣平侯夫人打发到他这里。
来了要求就更多了。
又是向太后进言,又是向皇帝进言,真当那么容易吗?
呵,这个故交还不如没有。
林溪眨了下眼:“那就这么说定了。”
怀月是高僧摒尘的关门弟子,资历不同,是以年纪轻轻就成了有名的和尚。
眼下摒尘在山里的玉云寺清修,那个老和尚不在,怀月比上次情绪丰富多了。
从以前肆无忌惮又心狠手辣的少年,到如今闭目端坐的高僧。
哎,不用想也有深刻的经历。
重逢那日,在浴佛节遥遥一见。林溪便知道,他比其他和尚更坦然,也更功利。
佛家是他借渡彼岸的浮木,他对佛家却又是触不可及的深渊。
林溪刚走出寺庙,方才那个小沙弥追了上来。
“这是我师父送给施主的。”
林溪有些意外,难怪怀月混得这么好,这都懂人情世故了。
不错不错,她最喜欢收礼了,来者不拒。
林溪接过木盒,在手里掂量了下,别说还挺重。
这不会都是银子吧?毕竟这座佛寺香火这么旺盛。
刚上了回府的马车,林溪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盒。
她眼里的光,一点点消失。
什么啊,居然是尊木鱼,还很贴心地配了敲木鱼的犍稚。
这也太小气了吧,是不帮她敲,让她自己敲的意思?
林溪不想敲这玩意,随手往旁边一扔。
听过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错了错了,是依然不想让别人过好这一生呢。
过了一会儿,林溪又把木鱼捡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下,还好没有损坏。
“这是怀月大师加持过的木鱼,我可以送给太后!”
太后什么好东西没有,最主要是一片赤诚之心。
这可是她仅有的木鱼!
踏雪:“……”
今天也是崩溃的一天。
把不吃的丹药送给怀月高僧,把你不喜欢的木鱼送给太后。
大小姐你都没有底线吗?
马车回到国公府,林溪坐回躺椅上。
她准备接着喝茶,发现茶壶里……飘着两只死蟑螂。
想起来了,刚才她想吃药丸,踏雪推了下。
手中那颗药丸就掉在了茶壶里。
林溪和踏雪对视了一眼,虽然这个药丸吃了不会死人,但还是挺可怕的。
皇帝真天天吃这玩意儿?
不愧是能坐上皇位的人,他对自己真狠。
——
隔天,怀月被召进宫,皇帝和他辩完经,如同往常一样,问了心中困惑。
能让皇帝困惑的事,自然只能关于江山社稷。
这位高坐皇位的男人,既然提防身侧嫔妃、又要提防大臣结党、还要提防皇子。
没几个可信的人,加之一直信佛,所以依赖他这个出家之人。
毕竟和尚无妻无子,又斩断红尘,不会对皇位造成威胁。
嗯,也不会对权力有兴趣。
这次提到了国公府,皇帝感叹和梁境安关系不如以前。
怀月双手合十:“贫僧本不该说这些,不过陛下既心有疑惑……”
周帝神色微怔:“请大师指教。”
“贫僧旁观者清,英国公只想忠于陛下一人,是个纯粹的人。所谓一念放下,万般自在,于佛家而言,英国公境界很高。”
周帝当然也想到这点,也明白梁境安不想站队。
但更在意的对方不似从前那般,百分百服从。竟然自主嫁女。
被提点两句,仔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若是梁境安成为外戚……他本来就很忌惮皇后的娘家。
嗯,英国公当个纯臣也好。
〹也许他就是太过耿直了,竟只想做自己一个人的忠臣。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自己比三个皇子,那是有魄力多了。
——
婚礼还剩不到三日。
国公府从未如此忙碌,整个京城都在讨论这场仓促的婚事。
不过英国公即将奔赴战场。他下次回京,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为了能喝到女儿喜酒,急着操办也正常。
议论纷纷中,有了新的流言。
英国公嫡女要嫁的是陆家二房。陆家大房的几位少爷,日前喝醉酒,和同伴抱怨只怕新妇嫁入府中,全家好日子就到头了。
毕竟找人合过,新妇八字不利家中长辈。
他们哪里敢开罪国公府,本就是心怀不满下,神智模糊下随口一说,却被好事者添油加醋传了出去。
越传越广,有鼻子有眼,什么红颜祸水什么克夫……左右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还传到了林彦耳朵里,当场就和说闲话的人打了一架。
回府找他阿姐抱怨。
林溪听完,问:“那你打赢了吗?”
“啊?……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