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隔日早起,打量着她还很新的夫君。
五官深邃真的很占便宜,熬夜真的也不显憔悴。
那岂不是,以后可以继续让他熬?
林溪从盥洗室回来,陆焰已然醒了,坐于床边,抬眸看了她一眼:“账本我大致整理出来了,你可以复查。”
林溪:“没这个必要,我相信你。”
毕竟她看着费力。
何持让因早年家境不富裕,没让妹妹多读书,而一直懊恼。
孤注一掷地认为,是妹妹把机会都给了他。
还真不是,林溪那就不是读书的料。
不止她,莘莘学子能考中举人的也是少数。
林彦天天去学堂报到,也不是没整明白。
小王八蛋就一天天傻乐。
毕竟像兄长这样天赋异禀的人是少数。
她能识字,能听懂别人在骂她,还能偶尔念一两句耳熟能详的诗撑场面,这就够了。
再说了,她文化不高,但她打人痛呀!
别人若来挑刺,她可以武力压制,这也不是挺好?
好吧,以上只敢在心里想想,若是说出来,兄长又得头痛了。
因为她,兄长总是偏头痛。
用早膳的间隙,林溪把账本给了踏雪。
踏雪快速翻完,抬头一脸震惊道:“姑爷竟只用了一夜,就把账目整理出来。”
顿时恍然大悟,又说,“所以,你们一直在看账本?”
她四更天过来这边,瞧瞧看了眼。
房内红烛明亮。
当时还以为是少年夫妻不加节制,今早还吩咐厨房,给大小姐熬了燕窝,给新姑爷熬了补气血的药。
原来是她想太多。
林溪:“也不算,我去睡了,他喜欢一个人看。”
陆焰咬牙切齿道:“是的,我喜欢一个人看。”
踏雪:“……”
怎么说呢,去年庄子上处理的几个恶霸管事,见了大小姐,可能也得暂避锋芒。
踏雪让厨房把熬好的补药端了上来,便去忙其他事。
小夫妻的事,她不掺和。
林溪端起桌上的药,笑眯眯地说:“昨夜是你说睡不着,我才会给你找事情做。我平日一看账本就想睡,谁能料到你越看越精神,还一口气把看完了。”
陆焰欲言又止:“你……”
原来这还是自己的错?
“别生气啦,大郎,我喂你喝药。”林溪把汤匙递到人唇边,“喝吧,不苦的。”
这么聪明的脑子,以后都是她的了。当然要好好哄着。
做人就是要嘴甜心硬,说几句好话又不损失什么,不费钱不费力。
“我自己喝。”陆焰怔了下,伸手把汤勺和碗一块接了过来。
使唤他干了一夜活,现下给他喝的补药。
他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些都是珍贵的药材,对他心脉损伤大有裨益。
只是这次好像加了几味药,有种又补又被耗空了的错觉。
喝下去那会儿,陆焰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到了晚上才察觉到不妥。
那两碗药,除了益气补血,还能强阳健体、提高肾阳。
他今日洗澡耗费颇多水,这才克制住那些澎湃。
林溪从外面抬脚进来,两个人视线对上的片刻。
她眸色一亮。
眼见对方又要来摸,陆焰下意识退后一步。
他一本正经道:“你这样……我会出问题的。”
“啊?为什么?”林溪悻悻然收回手,既然这样……“你抗拒我摸?也可以,那我叫单武进来摸。”
陆焰深呼吸,叫你的侍卫,还不如你来摸。
“我说话作数,今日并未带匕首,以后也不会。”他咬紧后槽牙,手扶着衣襟:“你若不放心,我把衣服全脱了,你放下床帷后查看,便知道没有异常。”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他不信对方真如此肆无忌惮。
林溪怔了下,在床上看不穿衣服的美人。
怎么想都十分不妥……
“好吧,夫妻本为一体,我相信你便是。”话音一顿,林溪又说:“昨日皇后求情,平宁公主被提前解禁,你想不想知道她听闻我们成婚后,说的话?”
“不想知道。”
“她说,成亲后更好。”
平宁公主以前知道陆焰身体不好,说要趁热。
现下嘛,大约是刺越多的玫瑰,攀折下来越得趣。
关了两个多月,好像更疯了。
林溪不动声色地观察陆焰的反应。
哎呀,他表情丝毫未变。不知道是被吓懵了,还是对于这些狂蜂浪蝶,已经认命般的习惯了。
林溪拍了拍他手背:“放心,我会保护你这棵小毒菇,不会让你被母老虎连根拔走。”
陆焰轻嗤了声:“她是母老虎你是什么?小狐狸?”
“夫君说什么话?我是你夫人,正经拜堂成亲,这岂是旁人能比。”林溪单手托着下巴,满脸真挚看着人,眨了眨眼睛。
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对吧。
陆焰怔愣片刻,再次提醒自己,这人外表和性子截然相反。
切不可掉以轻心。
他别过脸,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你不想生子,便嘱咐你丫鬟,明日补汤减去后面添的几味药材。”
林溪想也不想地应承:“好,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明日不加。”
说完这句,她便径直去睡了
陆焰:“……”
每次都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对方完全不在乎。
仿佛他一个人在瞎琢磨,于是更纠结了。
或许最开始,就不该成亲。
陆焰在冷宫长大,虽从未有人近身侍候。但好歹耳濡目染,也是知晓一些男女之事。
如今他娶的这位夫人,表现出的亲昵,也不过是有利可图……
因为懵懂无知,既坦然又狡诈,还十分没心没肺。
不是明日不加那几味药材,是以后也不加。你给我灌这些,届时我真不管不顾起来。到时候觉得更难挨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
名贵药材放着也是浪费,林溪让人早晚两次给陆焰送补药。
不得不说,还是国公府养人。
陆焰以前脸上病态般的苍白褪去,周身多了几分华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