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得很近,陆焰鼻尖全是香味。
那是一种特意调制过的花水,出自踏雪之手。
他曾在盥洗室闻到相同的味道,此刻经过她体温的蒸熏,反倒是更好闻了。
清香不腻,十分特别。
林溪诧异之余转过头。
他们本就隔得近,陆焰的唇,正好擦到她的鼻尖。
“那你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林溪并未在意,关注点都在酒楼上。
那岂不是很快又能像从前一般赚钱,简直太好了。
陆焰:“……”
她的头发轻轻拂过脖子,有点不自在,也有点痒。
“你还挺能干,说吧,还想要什么奖励,我都可以考虑。”林溪拍了拍他肩膀,真心实意夸道。
比如说,她可以大方的给对方一笔奖金。
陆焰没说话,平静地看着她。要什么奖励?
两个人距离很近,在外人看来,便是亲密无间的耳鬓厮磨。
苏漾漾收到林溪来的消息,仔细整理好衣衫,才不紧不慢地过来。
她这段时间过得十分不如意,眼下终于有一件事顺心。再次证明了自己。
不至于见面时矮人一头。
苏漾漾刚踏入包厢,便看到林溪和男人正卿卿我我。
吃饭还动手动脚,没有半分姑娘的骄矜。
这般轻浮,难免让人误以为能任意攀折。
苏漾漾轻咳了一声,林溪转过,看向来人。
她笑意盈盈道:“苏姑娘来了啊,既是旧识,今日可否打个折?”
“陆夫人既然主动提起,我也不好拂了脸面。”
林溪:“难得见你这么爽快,那就打个一折吧,预祝苏姑娘能一帆风顺,谢谢。”
“……”苏漾漾眉心跳了跳,她怎么好意思说打一折。
算了,这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自己又何必同她一般计较。
“你是琼楼东家,觉得今日菜色如何?可否提一些建议。”
林溪真心实意地夸赞:“当然很好,各方面都没得挑剔。”
这么好的东西,马上大家都要有了。
苏漾漾准备好辩驳的话,一时毫无用武之地。
“……陆夫人倒是坦诚。”
“哈哈,我一直都这么坦诚,你若是也能这样,那就不会每次都意外。”
苏漾漾:“……”
这人说话可真是……不留情面。
她有些难为情地看向了包间里另一个人,想必他能体会自己的难为情。
和往常不同,男人迟迟没看过来。
陆焰没有察觉,或者说是不在意,陌生人在寻求认同感。
与他何干?
林溪:“走吧,苏姑娘承诺一折,她和东家关系好,说话自然算数。不过我怕她等会儿忘了。”
苏漾漾:“……”
我又不是你,未免太小人之心。
陆焰:“……好。”
真要说缺德,那还是夫人你更缺德。
夫妻俩刚准备离开,不巧……遇到了进来的沈重霄。
林溪心里猛翻白眼。
所以她一直不怎么出府,有时候世界真的很小。
沈重霄视线在新婚夫妻间,慢慢巡了一圈。他还是不懂,林溪为什么执意要嫁给这个人。
因为不懂,心里的某个地方,一直不太舒服。
沈重霄皮笑肉不笑道:“国公府小姐也在这里,承蒙关照,我近来过得……十分充实。”
被迫提前卷入夺嫡,太子身边谋士狡诈,端王阴狠。
虽然他能应付,却还是心有不忿。
苏漾漾心里一动,笑着说:“殿下你怕是不知,陆夫人和她夫君十分恩爱呢。”
这两个人差点被赐婚,这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林溪看了眼沈重霄,又看了眼强装淡定的苏漾漾。
只要这两个人碰上她,南曲班子马上开唱。
你们硬是要拉上我吗?老娘都成亲了!
懂不懂,我是□□了啊□□!
算了,我就帮你们助助兴吧。
林溪走到苏漾漾身侧,对方意外之余往后退。
她拉住对方手腕,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皇帝准备帮长安侯的嫡女和信王赐婚。”
沈重霄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依仗,联姻无疑是最稳妥的方式。
哪怕不是国公府,也会是别人。
他为了上位,出于种种考虑,现下绝不会娶孤女苏漾漾为正室。
好吧,换一个出发点看,如果没有中间一系列的折腾,那又怎么显得他们爱情远超旁人的深刻?
他妈的,林溪认真琢磨过,对沈重霄这种野心勃勃又毫无底线的人来说。
女人只是他争夺权势过程中附带奖励。
但对苏漾漾来说,她做那么多事,付出那么多,只是为了最终的奖励——得到男人的心。
好吧,最终她也成功了。
只能说天生一对。
苏漾漾一瞬间脸上血色消失,不敢置信地看着沈重霄。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同时又明白,林溪没必要去说,一个很快被拆穿的谎言。
这个人虽然疯疯癫癫,喜欢胡说八道,可说大部分都是实话。
沈重霄怒目看向了林溪。她这次又想干什么?
信王面露凶光,再无往日的端正,咄咄逼人道:“你接近太后,那和尚竟也肯帮你说话。崔闻玉和宣慰使司副使家的女儿,今日去国公府做客也久久未出来。林溪,你笼络这么多人到底意欲何为?”
难道你就不是野心勃勃?为何要坏我好事!
林溪不为所动,声音柔柔道:“你是傻子吗?那我还能干什么?我当然是为了结党啊。”
如果不是为了结党,我还要费这个事?
一点好处都没有,那还不如在家里睡大头觉。
既然我派人跟踪你们,你派人暗中观察国公府也算公平。
如今你明知故问,但我向来坦诚。是为了结党,结成吓死你的党。
所以,你又能耐我如何?去找你爹告状吧,看他又能耐国公府如何?
沈重霄:“……”
他还从未被一个女人气成这样,顿时理智全无。
伸手便想把人一把掐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