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近开发出来的终结之力……你们都毕业五六年了……”他焦急地道。
但金发的警戒官打断了他:“最近开发?恐怕这是灾祸之剑的力量吧!”
怀亚紧紧皱起眉头:这帮固执的家伙!
科恩眼神可怕,只听他认真地道:“难道说……你也曾是他们刺杀王子计划中的一环,是他们的内应吗?王子的侍从官?”
怀亚只觉得自己头大如斗。
“我再说一遍,我和罗尔夫都身负泰尔斯殿下亲自交托的重任,而你们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心乱如麻的怀亚再次摆出起手式,语气里带着怒火:“是对星辰的背叛!”
“一个七岁孩子交托的重任?”
“虽然我知道,我们的殿下很聪明,”科恩冷冷地道:“但谎话也得有个限度。”
他左手涌起终结之力,将失去反抗之力的罗尔夫重重掼出!
“砰!”
随风之鬼砸进废墟之中,带起无数烟尘。
罗尔夫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你——”怀亚怒斥出声。
但米兰达的剑已经在飘忽中向他袭来!
“铛!”
女人的长剑恰到好处地击中怀亚的剑柄,让旧伤未愈的后者吃力地倒退两步。
“说清楚你的使命——或者与灾祸之剑的关系,准备对王子做什么事,卡索侍从官。”米兰达不客气地道。
怀亚一手撑地,看着消失在废墟里,再无声息的罗尔夫,悲愤地怒喝出声:
“该死,你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灾祸之剑!我也没有做过对王子不利的事情!”
怀亚急促地喘息着,死死捂住肩膀——被血族撕开的伤口有些崩裂。
米兰达闻言,脸色微变。
科恩眉头一动,大步向着怀亚走去:“我们遇见过你在龙霄城的同伴们……只要稍加试探……”
但警戒官才跨出两步,就突然被米兰达伸手拦住!
“米兰达?”科恩惊异地看着同伴的动作:“你怎么……”
“等等!”米兰达脸色苍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女剑士神情数变。
几秒钟后,米兰达浑身一颤!
科恩担心地看着他的同伴:“米兰达?”
“科恩,”米兰达的呼吸越来越剧烈,她紧皱双眉,看着在地上愤然怒目的怀亚:“他刚刚说的话……”
“从泰尔斯王子在要塞前遇刺,到龙霄城的谣言,顾卖给我们的消息,那两个灾祸之剑的反应,还有拉斐尔的话……这些线索都连在一起的话,我突然想明白了……”
科恩疑惑地眯起眼睛:“什么?你想明白什么了?”
米兰达死死盯着一脸怒意的怀亚,艰难地开口:“他刚刚说的话提醒了我——他不是什么灾祸之剑,也没有加害过王子……如果是真的……”
“什么意思?”科恩挠挠头:“你是说,这个小子的话是真的?”
“不仅仅是这个小子,”米兰达的语速不受控制地加快,科恩明显听出她话语里面的紧张:“而是龙霄城里的所有一切!”
怀亚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两位星辰贵族眷属。
只见女剑士脸上满布着罕见的凝重:“灾祸之剑因为刺杀王子而暴露了自身,于是我们前来追查……”
她的话语开始颤抖:“但如果,如果龙霄城根本就没有什么灾祸之剑,灾祸之剑也没有加害过王子……”
“你在说什么?”科恩摇摇头打断她:“我们见到他们了,小巷里的那对师徒——终结之力骗不了人。”
“不,你不明白!我们见到的是真正的灾祸之剑,”米兰达手上的剑越捏越紧,脸色越发苍白:“却不是我们一开始要找的灾祸之剑!”
“一开始要找的灾祸之剑?”科恩露出深思的表情:“你的意思是……”
“想想看,是什么事情,引得塔里嘱托我们来找灾祸之剑?”米兰达侧过头,死死盯着科恩。
“什么事情?”科恩眯起眼睛,回想过去的事情:“克罗艾希在追查王子遇刺的真相时,遇到了灾祸之剑的埋伏,而且被废掉了右手……”
就在此时。
米兰达和科恩同时脸色剧变,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转身,背靠着背,向着四周抬头张望。
“有人接近!”
怀亚用剑支撑着自己,感受着无回之锋传来的阵阵反馈,吃力地道:“四面八方都是杀意——我们被包围了!”
整齐有力,毫不拖沓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个凶狠彪悍的身影,从废墟后现身。
很快,米兰达和科恩脸色难看地,看着一队队龙霄城巡逻队装束的士兵们,从四面涌入这一方小小的废墟。
足足百余人,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怀亚惊愕地看着这些脸色冷漠,全副武装的士兵,看着他们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心中惶恐不安。
他们是什么时候……
“全是好手,杀过人见过血,还不怀好意。”米兰达扫过士兵们冰冷的眼神,轻声道。
“为什么我们一无所觉?”科恩心中沉重地望着一百多位精锐的士兵,警惕地举着剑。
“第一,我们把精力都耗在跟这两个人的战斗上了,”米兰达脸色沉静,稳稳地回答:“第二,这些人都是精锐,不是普通的巡逻队。”
将他们死死包围住的士兵们缓缓动弹起来,分开两边,为一个人让开道路。
“第三,”米兰达盯着那个从人群中缓缓走出的身影,脸色前所未有地冰冷:“他们的指挥官,对我们——无论是终结塔的隐藏技巧还是我们俩的个人习惯,抑或是我们这几天的行踪……”
“都实在是太熟悉了。”
那个人影从人群里现身,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怀亚不明所以地盯着来人。
米兰达垂下了目光,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借着日出的光芒,科恩看清了来到眼前的人——一位身着灰甲,腰间按剑的剑士。
他震惊地张大嘴巴,瞪圆了眼睛。
科恩难以置信地眨着眼睛。
那是……
他们之前才刚刚见过不久的……
“克……克罗艾希?”
科恩满脸惊诧,他认出了这位在终结塔的同期,同为种子的女剑士。
“你不是应该……”警戒官手上的剑颤抖着,目光不自觉地落到短发女剑士的右手上。
他的话语停住了。
那只右手。
克罗艾希那只理应被灾祸之剑废掉,仅仅在一天前,还死死包裹在绷带里的用剑手。
此刻却牢牢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灵活地拨弄着手指。
“所以这就是真相?”米兰达看着一脸平静的克罗艾希,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和失望。
但新来的女孩——克罗艾希完全没有要和他们叙旧的意思。
她只是冷冷地盯着两位同期,好像他们从来就不认识彼此一样。
“以埃克斯特的名义!”克罗艾希高声道。
科恩和米兰达齐齐一凛。
来了。
事情的真相。
只见他们的终结塔同期,本该躺在床上的女剑士克罗艾希·迈尔克,轻轻捋过头上的短发,脸色冷厉地按握住腰间的剑柄:
“米兰达·亚伦德,科恩·卡拉比扬,”克罗艾希一扫一天前还灰败绝望的表情,一对精明锐利的眼神,投向自己的两位同期,语调发冷,毫不犹豫地道:
“因为涉嫌暗中潜入龙霄城……”
科恩和米兰达心中一沉。
戎装女孩的话继续道:“与星辰使团,共同密谋加害烽照城大公,康克利·佩菲特阁下……“
怀亚的脸色瞬间剧变。
“以及刺杀共举国王,努恩·沃尔顿陛下……”
这下,场中的三位星辰人全部轰然一震!
什么?
克罗艾希不带感情的话语还在继续:
“阴谋在埃克斯特发动政变……”
“你们被捕了!”
克罗艾希说完了话,冷冷地望着他们。
她每说一条,科恩和米兰达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怀亚紧紧咬住了嘴唇。
米兰达静静地看着在同一位老师手下受训的同期,脸色复杂。
科恩则瞪大眼眶,不断地摇头,似乎到现在都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站在百余士兵身前的克罗艾希脸色不变,动作利落地掣剑在手,寒声道:
“反抗者死。”
————
“不愧是千里挑一的白刃卫队,”掌声中,一个一身戎装的粗犷中年贵族,分开人群,站到泰尔斯和白刃卫队的面前,“如此精明警惕,龙之近卫当之无愧。”
白刃卫队们纷纷皱起眉头,交换着惊疑的眼神。
但谁都不及星辰王子的震撼之大。
“你。”
泰尔斯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他抬起目光直视站在重重人群里的那个男人。
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人。
心情复杂而微妙。
这样的结果既出乎意料,又无可辩驳。
“是你。”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地握紧了小滑头的手。
女孩担忧地看着他。
“是你,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地,借着护送我的名义,将军队运送到龙霄城附近。”
“自己则秘密潜入,隐藏暗中。”
泰尔斯只觉得喉头干哑,艰难出声道:
“为的就是这一刻。”
对面的粗犷贵族发出不屑的嗤笑,但冰冷的面上却一丝表情也欠奉。
“而刚刚,雇佣刺客的人,”泰尔斯头皮发麻地回过头,看着死去多时的努恩王,艰难地闭眼道:“也是你吧。”
白刃卫队们的呼吸渐次加重。
对方沉默着,按住腰间一把磨损不少的旧剑鞘,没有说话。
“是么。”
泰尔斯睁开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对方依旧不发一语。
直到星辰王子深吸一口气,在混乱和痛苦中,一字一顿地吐出对方的名号:
“尊敬的黑沙大公……”
“查曼·伦巴阁下?”
粗犷的戎装贵族——伦巴大公眼睛一动,投来锐利的目光,直视泰尔斯。
泰尔斯只觉得心底无比冰冷。
一片寂静。
白刃卫队们的眼神中满布着愤怒和仇恨。
黑沙领军队的眼神中尽是冷漠和杀意。
直到粗犷的中年贵族——查曼·伦巴那低沉厚重的嗓音如闷雷般响起。
“真是可惜啊,”只见黑沙大公眉头一抬,冷冷地道:“伟大的天生之王,努恩·沃尔顿陛下,怎么就在今夜意外离世了呢。”
“他应该好好待在英灵宫里的。”
泰尔斯捏紧了拳头,他感觉到:小滑头又开始发抖了。
“你知道,他是我母亲的哥哥,是我的亲人。”
伦巴眯起眼睛,踱着步子来到距离他们仅有两米远的地方,望着被愤怒的白刃卫队们死死围护住的那个角落。
“失去了亲人——这让我很是伤心啊。”
查曼·伦巴冷冷地从腰间那把磨损得光秃秃的旧剑鞘里,抽出他的佩剑。
“唰!”
那把曾经被他在决斗中,亲手送入兄长胸膛的佩剑。
那位“秩序官”看着大公的动作,轻轻挥手。
本就剑拔弩张的氛围像是被瞬间点燃。
“噗!”
第一排的的黑沙领士兵们,杀气腾腾地前进了一步。
白刃卫队们尽管人数稀少,却毫不示弱地齐齐矮身,长刀架上左手的臂盾。
“退后,黑沙领的叛徒们,”资深的那位白刃卫士寒声警告:“否则你们将尝到白刃的怒火。”
然而黑沙领的士兵们不为所动。
“好啊,”那位秩序官模样的首领轻笑道:“我们期待已久了,王都的大老爷们。”
气氛越来越紧张。
“我们能谈谈吗,大公阁下?”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他面色复杂地看着伦巴大公,看着场中悬殊的人数对比:“关于今晚的事情……也许有别的方法解决。”
查曼·伦巴轻轻地转头。
他毫不在意地看着星辰王子,眼中没有一分波动。
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你忘了吗,泰尔斯殿下?”伦巴大公挑起眉头,脸上如同累积着不化的寒冰:“我不是没找你谈过。”
小滑头害怕地躲到泰尔斯身后。
“可惜的是……”
第二王子皱起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他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只见伦巴面色不动,缓缓摇头道:“小孩子不能喝酒。”
唉。
泰尔斯闭上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
该死。
下一秒,黑沙大公轻轻按着他的佩剑,吐出一口气,目光里是无底的深寒。
“动作利落些,”大公面无表情地对他的军队下令道:“一个活口也别留下。”
“尤其是那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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