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名叫林潇儿,绰号吸髓窟。
她的名字,如今还挂在乌啼洲的山上悬赏中。
林潇儿抓起茶杯狠狠砸碎到方才男人坐过的地方,然后又伏案哭了起来。
肩膀轻颤,我见犹怜。
曾经有一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在付出一切之后,把她交给了另一个男人。
林潇儿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擦干眼泪,继续望向长街。
下一个来的人会是谁呢?
……
……
嘉年跨过大半个岛屿,终于来到北天门前。
这座岛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在玉皇京道官们的监管下,居然能衍生出这样一座鱼龙混杂,却又井然有序的地方。
时间允许的话,是可以在这座岛上历练一番。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嘉年停下脚步,仰头望向上方。
无数道虹光自天门中飘出,如同腾飞的蛟龙在空中曼舞。
微风轻飏,就连气息都是如此的沉重。
只有真正站在这座天门前,人才会察觉到自己的渺小。
天门盘龙柱下,有个背靠石柱,头戴草帽,怀抱长剑的汉子。
见嘉年到来,汉子抬起头,吐掉嘴里的草根,问道:“进门还是观光?”
嘉年道:“进门。”
汉子摊开手,“拿来。”
嘉年疑惑:“什么?”
汉子的手掌上下抬了抬,不耐烦道:“买路钱啊。”
嘉年:“……”
合着大门口还有打劫的,玉皇京不管管?
嘉年瞧了眼四周,旁边的人都没有上前制止的打算,而是搬出板凳茶水,准备看热闹。
嘉年问道:“要钱吗?”
汉子笑道:“如果你是剑修,就留下飞剑,如果你是符箓修士,就留下本命符箓,如果什么都不是,好歹也是名修士,留下两件本命物,你就可以进去。”
嘉年略微思忖过后,抬起头。
汉子问道:“想好留下什么了吗?”
嘉年点头道:“想好了。”
他拔剑出鞘。
“哪样都不会留下。”
汉子咧嘴一笑:“很好!”
下一个瞬间,嘉年就被按住脑袋轰然砸向大地。
伴随着轰隆一声,整条街道都在颤抖。
汉子手下,裂开蛛网似的裂痕,蔓延出一丈远。
少年双目翻白,昏了过去。
这就结束了?
没意思。
看客们大失所望。
汉子皱了下眉,昏迷的少年猛然间化为一团血水,将他包围了起来,转瞬间冻结成冰,紧接着一道阴影遮蔽了他。
众人抬头望去,但见嘉年从空中直落,双手掐诀,口吐三昧真火。
大火如瀑,飞流直下,与血色冰球接触后,便如悬崖大水砸落深潭巨石,顷刻间铺张开来。
“三昧真火,这小子有点意思。”茶摊上的一名老人笑着说,似乎没看见那鲜红的火焰冒着滚滚黑烟朝自己烧过来。
另一名与他同桌的中年汉子喝了口酒水说道:“不到金丹就能驾驭三昧真火,若论御火之法,怕是已经超过大部分同辈火法修士。”
在二人身后,蹲在大锅后面下面条的年轻小二喊道:“你们两个还搁那品头论足啥呢,大火都快烧过来了!”
老人像是嫌他丢人似的瞟了他一眼。
“嚷嚷什么,皇上不急太监急,大火烧不到你的阳春面。”
“他奶奶的,老东西你说谁是太监?!信不信老子我不干了!”
小二一摔筷子,说着就要解下围裙。
老人不紧不慢的说:“可以啊,把欠的账还了,随便你去哪儿。”
小二没有解下围裙,而是顺势在上面擦了擦手,堆出笑脸小跑到老人跟前,给他捏肩捶腿。
“唉,这不是跟您老人家说句气话么,干嘛要这么伤感情呢。”
老人嗤笑问道:“你这气是从上面出的,还是从下面放的?”
小二谄笑道:“您说是哪边,就是哪边。”
他心里嘀嘀咕咕。
强龙不压地头蛇,老子就忍了你这老匹夫一回,等会儿你那碗面条,看我不给你丢几颗鼻屎下去!
老人斜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
这点心思他还能看不出来?
毛都没长全的秃猴子,还敢跟我耍心眼。
待会你怎么抠出来的,我就让你怎么开开心心的吃回去!
灼热火焰在靠近茶摊之前,便如撞上了一道无形墙壁。
焰卷浪倒,再次反弹了回去。
茶摊里一群人,连动都没动。
北天门下,尽是神仙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