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软糯,却难掩心中杀意与怒火。
那些毒虫都是他精心培育,老大那一下,打掉了他几十年的心血。
老大说道:“我们的任务是把她活着带回去。”
老六说道:“稍微让她吃点苦头,她会更听话。”
老大沉声道:“不能伤了母器!我们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老六的脸上仍有不服,可他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老大转过身,面向云师。
他是一名身材魁梧的老人,穿着与云师风格相同的服饰,明明头发与胡子全白了,气势却宛如一头雄壮的狮子。
若有跟虎伏山打过交道的修士在场,定能认出此人。
他便是令西南十万大山中的修士,闻风丧胆的虎伏山千禧洞十怪之首——鬼王午崖。
午崖最为擅长炼魂之法,凡是落入他手中的敌人,都会被他一点点的拆掉全身血肉筋骨,再将魂魄取出,练成灯油,打造他手中的那件法宝。
此人背负的血债,在中原修士眼中简直罄竹难书!
就是这样一位凶残的修士,竟然缓缓屈身,向被他们困住的云师下拜!
看着他跪下,他身后的三人,也缓缓下跪。
午崖沉声道:“参见圣女!多有得罪,请圣女见谅。”
云师歪头问道:“我原谅你,你能放我走吗?”
午崖说道:“请圣女与我等回山。”
云师叹了口气。
其实在见到他们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若是千禧洞只派来一两个人,她纠缠不过,还可以跑。
但她明显小觑了千禧洞要抓她回去的决心。
她抬眼望向西南祈凉山方向,心有不甘。
明明已经走到了这里,只差一点,就能见到那个伤姐姐心的王八蛋了。
这次见不到,想来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她心中无奈叹息,看了眼另一个方向,说道:“我跟你们回去,不过你们得放过那边的小哥哥,他是我路上遇到的人,根本不清楚我的身份。”
午崖说道:“恕难从命。”
云师道:“怎么,难道还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能同意?”
老六说道:“圣女大人,不是我们不遵从您的命令,只是那位,就连我们都无权发号施令。您应该想得到,当您离开千禧洞,谁最着急?”
云师目光变得凝重下来,她想到了一个人。
“陆超然!”
如果真的是他来了,十怪确实没资格阻拦他。
毕竟他可是千禧洞洞主的儿子。
可如此一来,嘉年便危险了。
……
……
十里之外的另一处战场……
陆超然抬起手臂,用手指抹了下奇异长剑上的血迹,病态苍白的脸上挂起一抹戏谑的微笑。
“中原的修士,都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吗?方才的威风去哪儿了。”
在他对面的少年,身体各处被割开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不论嘉年如何施法,都无法使伤势有所痊愈,甚至连阻止流血都做不到。
原因是在他的伤口处,覆盖着一层像是棉絮一样的红色物质。
它不像剑修的剑气剑意,而是某种活物,不断的吸取他用来疗伤的灵气。
“毒药,还是蛊?”嘉年问道。
陆超然嗤笑道:“重要吗?”
嘉年道:“稍微有点兴趣。”
陆超然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他不知道为何这家伙还能如此淡定,甚至还有兴致从伤口里挖出来那些红色棉絮瞧上一瞧。
这家伙当真不怕死吗?
他剑指嘉年,冷声道:“死在我手中的中原修士不知凡几,你若是感兴趣,等到了阴曹地府,去跟他们讨论去吧。”
他已决定,下一剑,就杀掉嘉年。
嘉年微微一笑,朝他勾了勾手。
“来。”
话音落定,转瞬之间陆超然便与嘉年交错而过。
剑锋传来的触感不会有误,陆超然确信自己的剑斩断了嘉年的脖子。
本来应该是这样……
可为什么视野如此扭曲,感觉五脏六腑都好像烧起来了一样。
下一刻,他喉咙间发出一道惨烈叫声。
火焰外,有一双冰冷的眼眸,正冷漠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