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脚步顺势后撤,倒退进屋。
同时撂下一句。
“这里可是薛仙子的住处,一砖一瓦都是仙子的心血。打坏了,是要赔的。”
迟平云动作果然一滞。
屋内空间狭小,他许多法术都施展不开,偏偏对面那个人滑得跟个泥鳅一样,怎么都抓不着。
薛若渝在外面喊道:“迟兄只管出手,打坏了东西,我去跟姐姐解释!”
“好,薛老弟果然够爽快!”迟平云大笑一声,双手掐诀。
“小子,接下来你是死是活,得看命了!”
屋内酒坛纷纷炸裂,一坛坛美酒水流漂浮在半空,眨眼分化成数百道水流,猛然冻结,变成无数道箭矢,射向嘉年。
嘉年竖起法诀,袖中飘出两张发光符箓,光华形成两面盾牌,随着他的心念来回移动,护住周身要害。
冰箭乒乒乓乓在盾牌前炸裂,偶有漏网之鱼,也会被嘉年抬手间轻松击碎。
嘉年有些漫不经心。
果然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这种程度,连练手都算不上。
他目光转向门外,落在某人身上。
那家伙倒还算有些斤两,如果是他出手,也许还能让自己稍微打起点精神。
薛若渝目光盯着屋内战况,以心声与另一人问道:“老迟还要多久才能拿下他?”
“你该问迟平云还能在他手底下坚持多久。”
回答他的人,是个相貌平平无奇的男人,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鲁大度。
他中等身材,穿着一件灰色长褂,脚踩布鞋,朴素的装扮与旁边锦衣玉带的同伴们显得格格不入。
但他才是这个团体中薛若渝最信任的人。
薛若渝非常清楚,接近自己的人都有所求,唯有鲁大度,是与自己意气相投。
二人相识于江湖,初遇之时因为一场误会而大打出手。
薛若渝有生以来,除了面对薛质真之外,第一次被人揍得爬不起来。
等到自己亮明真实身份,这家伙下手反而更重,往死里打的那种。
后来误会解除,两人成了朋友。
在他这里从来没个好脸色的亲爹,第一次夸他,说他总算不是个瞎子,连姐姐都难得给了他个笑脸,说他出息了。
薛若渝震惊道:“那小子的修为比老迟还高?”
“高出不止一点半点,迟平云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在被人放风筝。”鲁大度说。
薛若渝目光凝重,问道:“莫非他是金丹境修士?”
鲁大度回答道:“不清楚,得交过手才知道。”
薛若渝问道:“你和他打,有多少把握?”
鲁大度反问道:“你说呢?”
薛若渝哑然失笑,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他再次变得气定神闲起来。
金丹又怎么样,野修金丹能比得了山上传承有序的金丹地仙?
而且还是丹成一品的金丹境圆满!
迟平云觉得这场架打得太憋屈了点,他作为先锋大将,居然没能在几个回合内拿下这个小小野修。
屋外逐渐变弱的喝彩,让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迟兄,莫要再留手了,让那小子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有人喊道。
迟平云有苦难言,这已经是他的全力。
事到如今,他自己也发现跟嘉年的差距。
看到嘉年那张平静的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他从心里感到一阵发寒。
他暗下决心。
不能再这样跟他耗下去了,就算赢不了他,也不能输得太难看!
迟平云大喝一声,脚掌重重一踏地面,地板扭曲变形,撑起房屋的墙面梁柱如莲花般散开。
有人惊呼道:“是梁浮渡的拿手绝学,五行遁法中的木遁之法!”
“迟兄要认真了。”
众人振奋不已,薛若渝脸色漆黑。
鲁大度补刀道:“一顿骂是跑不了了,说不定还得挨一顿打。”
薛若渝咒骂道:“打不过就认输,拆我姐的房子,感情遭罪的不是他?!”
迟平云御风上天,双手道诀变换。
一根根木条扭成木龙,朝嘉年撞去。
嘉年手掌一抬,掌中浮现一道符箓,按在木龙的脑袋上。
他肩膀微旋,脚下石阶开裂,木龙停止不动,额头出绽开道道裂痕。
他抬眼看向迟平云,微微皱眉。
就这?
迟平云读懂了嘉年的眼神,面颊抽搐。
“雷声大雨点小,感情这条龙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云师发出无情嘲笑。
这笑声落在迟平云耳中是那么刺耳。
他恶狠狠的瞪向云师。
“臭婆娘,你说什么!”
他并指如剑,控制着一根根木桩舍了嘉年,撞向云师。
“小瓜皮!你骂谁臭婆娘!”云师柳眉倒竖,眼瞳颜色立即变得深邃起来。
纤细手掌上散发出道道如灵蛇般的紫色气流。
不好,杀意!
鲁大度目光一凛,就要飞上前去阻止。
嘉年动作更快,转瞬来到迟平云面前,一拳揍飞了他。
迟平云飞出去数十丈,在地上连打了个好几个滚,地上一片尘土飞扬。
他最后撞到池塘边的岩石上,旋转着倒栽入水面,双腿似被电击的青蛙一般一抽一抽。
园内一片沉静。
嘉年飘然落地,淡淡道:“不好意思,下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