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嘉年与云师的恨意怒意越来越深。
云师一剑击中他的右腿,迟平云吃痛,一个踉跄,差点再次跌倒。
云师讥讽道:“我当你还有什么本事,原来不过如此,山上的谱牒仙师就如此不经打吗?”
“这女人太不识礼数了!”
“太过分了,竟如此藐视我等!”
众人群情激愤,纷纷祭出法宝法符,就要出手参战。
薛若渝冷喝道:“住手!”
“薛兄放心,此乃我个人与他们的恩怨,定然不会拖累于你!”迟平云冷冷地说。
他御风上天,手结道诀,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水。
血液在空中凝而不散,随着他双手法诀变换,绘成一张山岳符。
符箓大放光明,化为一道人高大门,门内走出一个手持神鞭的金甲神将。
神将挥动赶山鞭,砸下一道道雄浑罡气,罡气凝实,化作一条条山脉从天而降。
落草居的天空蓦然黑了下来,山脉下坠吹起的罡风,压得整座园子摇摇欲坠。
薛若渝怒声道:“迟平云,你疯了不成!”
这道法术真的落下来,整座山头都要被碾平。
迟平云双目赤红,置若罔闻。
云师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来丢人现眼。”
符剑猛然散开,化作无数道兵刃,逆流而上,像是一道道流星射向山脉底部。
砰砰砰砰!
天地间响起一连串沉闷的声响,井口大小的碎石如大雨落下,摧毁房屋,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山脉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云师并拢双指,所有的符箓重新聚合为一,成为一把长剑。
她挥剑斩下,晴空中响起一道霹雳惊雷。
山脉两断。
迟平云口吐鲜血,从空中坠落。
这门搬山法的入门要求是金丹,他强行施展本就是犯了忌讳,法术被破遭到反噬,加上被嘉年与云师连翻打击,道心不稳,竟直接跌境。
“迟兄,迟兄!”
众人连忙上前搀扶。
“妖女,你下手竟如此狠毒!”
“迟兄与你有何仇怨,为何坏了他的修为!”
云师怼道:“是他技不如人,功夫没练到家就出来丢人现眼,自己受了伤,怨得着我?”
迟平云满目悲戚,气息萎靡。
他大喊道:“我等中原修士被这两个外乡人如此欺凌,诸位还在等什么!难不成还要容忍他们继续侮辱我等?!”
迟平云的话语,使得众人立即同仇敌忾了起来。
他们再无任何犹豫,法术、法宝、法符一齐朝云师与嘉年招呼过去。
薛若渝不知迟平云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嘉年那一拳把他给打傻了,竟然丧心病狂至此。
而且现在这个状况,这些朋友已经不再听他的,就算他想阻拦也没有用。
不过还好,至少还有一个人站在他身边。
不用他说,鲁大度身影一闪,瞬间来到双方中间,金丹道法护住周身,然后双手朝左右劈掌。
他一人吃下了所有攻击,掌风将云师与另一群人一齐逼退。
嘉年瞳孔微缩。
这人果然有两下子。
迟平云怒声道:“鲁大度,你是要包庇这两个野修吗!”
鲁大度冷声道:“闭嘴!”
他看了眼薛若渝。
薛若渝阴着脸,点了点头。
鲁大度面向云师,拱手抱拳道:“得罪了。”
迟平云受伤跌境,必须要有个说法。
现在已经不是年轻人之间的意气用事,还牵扯到祈凉山与梁浮渡的关系。
云师道:“少扯没用的,来呀!”
她朝鲁大度勾勾手,却被一人拉开。
嘉年道:“我来。”
他倒持法剑莲花,单手掐诀。
“请赐教。”
鲁大度咧嘴一笑,手掌一翻,握住一柄开山斧。
下一个瞬间,两道身影同时消失,空气中响起一道惊雷。
两者之间的地面开裂,上方迸出大片火星。
两道长虹以惊人气势飞升上天,落草居上空不断传来爆音。
道法冲击形成的涟漪像是不断有雨水滴落的大湖,此起彼伏的荡漾开来。
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嘉年与鲁大度交战时,迟平云以木遁之法凝聚出一把剑,再次不知死活的冲向云师,他双目疯狂,像是要与其同归于尽。
云师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准备随手打发掉他。
可下一刻,她便被迟平云的木剑刺中。
为什么,怎么回事?
云师目光茫然。
就在刚才,她的神魂出现片刻的恍惚。
就是这么一个转瞬即逝的破绽,让她中招。
迟平云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云师目光一凛。
她顶着木剑的冲击,张开五指按在迟平云头顶,一道道黑气从迟平云的七窍中冒了出来。
那群人见此情景,以为云师要害迟平云,又纷纷攻向她。
这一幕,正好被嘉年看见。
他目光一沉,挥手斩下一道剑光。
雪白剑气如一道笔直大河从天而降,斜斜拦在那伙人前面。
而他也因为这片刻的分心,被鲁大度一斧头砍伤了肩膀。
冲击带着他下坠,砸进杏花村废墟当中。
众人欢呼。
“那小子败给鲁兄了!”
“鲁兄威武!”
鲁大度脸皮直抽。
你们别喊了。
通过刚才的交手,他也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绝对不是嘉年的对手。
黑气散尽,迟平云软软的倒在地上。
云师捂住伤口,踉跄后退,疼痛使她皱起了眉。
“这妖女已经受伤,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一伙人一拥而上。
温度霎时间降了下来,喀嚓喀嚓的冻结声不绝于耳。
天地被寒冻塞满。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双腿不知何时,被冰霜冻结,粘在地上。
落草居所在的山头,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座白头翁。
薛若渝脸色僵硬,鲁大度如临大敌。
一道身影推开压在身上的砖瓦缓缓站起,少年削瘦的身材所散发出的气势,宛如一座冰川。
他抹了下肩头上的血,露出了微笑。
……
……
等到徐有庆跟薛质真着急忙慌的赶过来时,落草居内一片狼藉。
云师坐在杏花村门前仅剩的半座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笑眯起眼。
嘉年拎着一个给花浇水的壶,洒下道道细雨般的水流。
在他脚下地里,种着一颗颗面无人色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