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顺利,不到十日可抵彭城。”曹操道:“然,此次发兵十分仓促,我本已心中不安,如今知晓这些,心中更为难安,食不下咽。”
荀攸与郭嘉自然明白曹操在说什么,曹操在顾忌吕娴。
原本吕营中有一个陈宫,此人虽有谋略,然性情偏激,吕布并不怎么多听他的,倒也无所妨碍,然而那吕娴一则是吕布骨肉,吕布听之任之,任打任骂,二则,不曾料到她更是比陈宫还要有谋略的大才之人,其腹中谋略,哪里是战时谋略,分明是王佐之策。
曹操太知道这种威慑性了,原本,吕布发以檄文,他虽怒,然也并不以为然的,只以为那吕布是一时脑热,可是依情报来看,并非是一时脑热,而是在真正的布一场全天下的局。
若曹操到了此时还以天下其它诸侯的眼光看吕娴,他就不是曹操了。
“所以此战,若捉吕娴,吕刘臧联盟,立破!”荀攸道:“三人并不稳固,若陈宫一人为智囊,难以让三人齐心。所以此联盟机要之处,当在吕娴身上。”
“小小一女子,真是难以料到!”曹操看向淮南,拧眉道:“袁术已发兵至此,虎视眈眈。”
他哧笑一声,道:“莫非想趁两败俱伤时,分而蚕食乎?!”
此进袁绍与公孙瓒交战,所以曹操想趁此时机一举而定东部。
“必先图吕布,再图袁绍。”郭嘉道:“若要图吕布,当先图吕娴,然,图此女,恐难矣。吕营中人,必定都将她护在核心之中。”
“奉孝忘了刘备。”荀攸笑道:“吕娴助吕布势大,刘备英雄也,岂能坐视,三人联盟,刘备之隙可图。”
郭嘉笑道:“公达所言是理。然刘备此人心机颇深沉,若叫他在战场上卖吕营中人,难矣。”
“虽难,也并非不可图。”曹操道:“只看时机。若有时机,都可图。”
二人都颔首。若叫刘备得罪注定要崛起的吕营,与吕布为敌,不能被容沛城,刘备是绝对不会轻易尝试的。
除非吕布必败之时,刘备才会这么做。
如今的刘备被吕布绑到了一个联盟上,他的活动空间并不大。
“此女何其了得。”郭嘉曾为曹操定下中原之大略,哪里看不懂吕娴的布局,道:“若此战不顺,吕布势大,以后更难除矣。”
“改服修官,易帜发檄,检阅兵马,更兼之祭于社稷之神,其礼已是诸侯之礼,”郭嘉道:“短短几个月功夫,联吕刘臧三人联盟,谋臣诸将皆心服于之,坐震于军中又令三军臣服,更兼之改了治城策谋……”
郭嘉每说一分,曹操就郁闷一分。
“此去彭城,明公必当小心。此女,嘉还未交过手,实在看不出路数在何,”郭嘉道:“唯恐失算,叫主公吃亏。”
曹操不语。
荀攸道:“何止如此?那袁术举兵不动,只恐一分为明主安抚之计,有七分却为此女算计。奉孝,我二人恐遇到对手了。”
郭嘉哭笑不得,道:“若是败在她手,无颜面对天下人,只恐与那张飞一样,惹天下群雄笑。”
荀攸也哭笑不得,然而心里却是如临大敌的,“不出闺阁而知天下,出闺阁便定三军,治城有方,识人慧眼,这样的人,幸尔未曾与袁术联姻,否则明主休矣!”
曹操道:“此女武艺当真也了得?!那张飞可是猛将。”
“此女对张飞全无惧怕,攸以为她不知惧为何意,只恐心智远胜吕布百倍。那张飞不光武艺上输于他一筹,更是被她耍的团团转。如今还要被她所驱使。”郭嘉道:“观此所为,嘉与公达亦不如之。”
刘备尚可以理解,他有束缚,不得不暂屈吕布之下。然而张飞就……
曹操听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陈宫他是知道的,素有怨憎。而且陈宫向来用兵诡诈,若以他再辅之与吕娴大略,此东征岂不是……
“此去,必擒吕娴!”曹操道:“传密令于三军,此去彭城,若生擒吕娴者,赏万户侯,赐黄金百。世代传缨。”
亲兵应了,自去传话。
郭嘉却并不觉得是太重视。反而觉得此次颇为棘手。
本身吕布就已是第一猛将,想要征破他,就要曹操亲自出征费大力了,如今多了一个智囊,郭嘉焉能不担忧。
更何况她常年在闺阁之中,从徐州探来的关于她的性情又真真实实,虚虚实实的辩不清。
郭嘉一时竟难以下手,无法判断她的路数,只能多加防备,小心为上。
倘若是别的谋臣,多少能探知到性情。偏偏是她……如谜一般,本身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水被搅混了,迷了眼般的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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