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确实有暴怒的理由,他重设锦衣卫是为了监察天下的风吹草动。
但这一次,晋王造反的消息,锦衣卫却没有得到丝毫的风声。
尤其是,京师还是天子脚下。
锦衣卫不仅没有提前查出来晋王要造反,就连一直在抓捕之中的建文余党景清,都能够在锦衣卫的监视下堂而皇之的进出京师这个天下首善之地。
由此可见,锦衣卫现在松懈到了什么程度。
若非陈堪瞎猫碰见了死耗子,所有人都还被朱济熺蒙在鼓里呢。
朱棣如何能不怒?
纪纲瞬间就反应过来,陛下这是对锦衣卫不满到极致了啊。
强忍着心口的剧痛,连忙爬起来五体投地的跪在朱棣跟前请罪。
“陛下,臣有罪,锦衣卫这些日子松散了不少,此皆臣御下不严所致,请陛下治罪。”
朱棣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说道:“只是御下不严吗?”
“请陛下治罪。”
纪纲头埋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暴怒的朱棣有多恐怖纪纲很清楚。
认错的态度越诚恳,越有可能得到朱棣的谅解,一旦想着辩解什么,必定招来朱棣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击。
“哼!”
朱棣冷哼一声,转身走到一张还算完整的胡凳上坐下,眼神冰冷的望着五体投地拜倒在自己眼前的纪纲。
“朕要知道,除了景清之外,还有多少建文余党参与进了这件事情当中,还有多少人是包藏祸心的。另外,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你若是坐不下去,朕不介意换一个人来坐。”
“陛下放心,臣这就去办。”
纪纲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只觉得脸皮烫得厉害,同时心中也是恼怒不已。
堂堂锦衣卫,居然要靠瞎猫撞见死耗子才能撞破晋王谋反的阴谋。
看来是这些日子自己将手下的小崽子们放得太松懈了。
在心里下定决心回去之后就好好管教一下麾下的小崽子们,纪纲抬起头道:“若是三天之内,不能将景清及其余党抓获,臣,甘愿引颈就戮。”
“滚!”
正所谓,帝王一怒,血流漂杵。
才刚刚松懈下来不到一个月的大明京师,顷刻间再次戒严。
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锦衣卫随处可见。
许多曾在朱棣入主应天时口中有过不满的官员们还在家中安坐,锦衣卫便破门而入,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人带走。
没有罪证,甚至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只有一句疑似建文余党。
敢于反抗的,当场格杀无论。
一时间整个京师哭声震天,官员人人自危,就连百姓们也都闭门不出。
明明是一年当中最忙碌的时节,大街之上却看不见一个百姓。
与此同时,纪纲亲自带队,直直的朝着淮南府扑去。
然后,身在锦衣卫诏狱的陈堪就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狱友。
“什么情况,陛下把整个朝堂都一锅端了吗?”
陈堪隔着栅栏,看着一票又一票的官员被锦衣卫们丢进牢房。
心中只觉得无比荒唐。
这不是一两个官员入狱那么简单,从第一个官员被抓进诏狱之后,到现在少说也有一两百之数了。
整个京师有品级的官员才多少?
朱棣这是不打算要国家了吗?
还是说,大明的政务不用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