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这个吗?”
“不,说简单一点,就是替身,如假包换的替身。”
水寒恍然大悟,道:
“你是说死的那个是燕王的影子?真正的燕王其实根本没死?”
“我是说未必,意思是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燕青的语声依旧是不瘟不火,似乎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孝天似乎是对这影子的说法有所了解,他道:“听说春秋时的诸侯们因为经常遭受刺杀,为了应对此刻,那些诸侯基本上都会给自己找一个替身,这些替身基本上和自己各方面都相仿,如果不是极为亲密的人,根本就不看不出来,这种替身就被成为影子,以前还以为是只是传言,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不仅是真的,还一直流传到了现在,就比如我,也有影子。”
燕青口中的我指的自然就是她自己,水寒看着她那张比普通脸各方面都要高级半个度的高级脸,突然就想明白了,他道:
“那个理思思,就是你的影子吗?”
“我说过了,影子是如假包换的替身,所以与其说理思思是我的影子,倒不如说我们互为替身,而大王和他的替身也是这种关系。”
“那现在的你到底是燕青,还是理思思?”
“我说了,我是燕国公主,燕青,只要在这燕王宫里,我就是燕国的公主。”
听了这话,水寒似乎更加深刻的理解了所谓的影子,这影子绝对不是寻常的替身,也绝不仅仅只是长得和正主像而已,他们所替代扮演的,是正主的整个人生,包括他们人生中的一切,可以说,他们从成为影子的那一天起,就等于放弃了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他们以后的生活,将会走既定好的路线,交往既定好的人,学习既定好的喜好,痛恨既定好的仇人,一直到他们死亡为止。
何其可悲,又何其艰难。
“所以说你也没法判定死的那个人是不是燕王?”
水寒不再纠结于影子的问题,因为这本就是一个深究下去没有意义的问题,存在即合理,人不该去决定另一个人的命运,这是水寒的一贯想法,他所追求的,是自由无束,但他的追求并不等于别人追求,他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人的人生,因为他不过也就是乱世之中的一片浮萍罢了。
经历了玉仙与神机夫人,水寒便明白了这个道理,她们的人生好吗,在水寒看来那自然是不好的,一个将自己彻底封闭束之高阁整整十二年,另一个迷失在长生的诱惑中至死难以自拔,她们的人生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烂,但这的的确确就是她们自己选择的人生,有时候选择,本就无关好坏,人生也是一样。
水寒会去感叹,这世界上的人们明明可以选择变得更好,但他不会去帮他们选择,但随本心,他希望自己如是,也希望他人如是,他人,自然也包括了影子,世间之事,最终还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你,又真的可以选择自己人生吗?
织舞显然是能读懂水寒的心思的,也正是因为读的懂,她才会面露担忧,这样的担忧,在水寒被围住时,被审问时她都不曾有过,但是现在,水寒突然间的心思凌乱,让她不得不担忧,因为她很清楚,水寒想要的东西,他所追求的东西,叫做自由,可是,就仅仅是这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对于他来说,却是最大的奢望。
因为织舞很清楚,他的现在,就是用自由换来的,他和影子在本质上并没有区别,他,也在过着既定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