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最近的派刚嘎拉家的人们听到她的提醒,及时地停下了他们的脚步,紧接着,他们当中最为敏锐的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凡是离得他们稍远一点的人都显得那么朦胧,如果他们不那么兴奋地沉浸在即将到来的胜利和丰富的掳获中的话,他们很容易听到附近的惨嚎也太多了一点――那些人他们虽然不熟悉,好歹都是上过战场的夷人战士,怎么会只因为跑得太快摔倒而发出那样的哭叫呢?再一想,他们都是在陡峭的山坡上健步如飞的夷人啊,平时打斗的时候经常在山上就发起冲锋,要是这么容易摔倒的话根本就打不起来了,何况这还是平地!
“不是平地!”一个祭司呆呆地说道,他拔出一把铜刀,划开了自己的面孔,向古鲁大神献上了鲜血作为祭品,疼痛增加了他的感知:“这里还是山地!”
更多的人停下了脚步,惶恐地发现了不对,有的人指向天空,他们原以为头顶上那个昏黄的圆球是雾中的太阳,现在发现太阳也许没有变化,但是周围的云彩从来没有移动过;有的人指向身旁,他们周围看起来像是平坦的田园,但是在停止兴奋的交谈后,他们的耳朵仍然能听到林中的风声,那种由风吹动树叶而发出的悲声是他们格外熟悉的;有的人伸手试图从田地里摘取一支未熟的青色谷穗,谷穗是被他们摘到了手里,然而却是如此的轻盈,轻盈地好像它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草叶。
另外一个祭司接过了那支谷穗,他念着古鲁大神的圣名,从腰间的豹皮囊中掏出一块附有咒力的小石头投入盛水的葫芦中,在升腾而起的蒸汽中,谷穗脱去了它的幻形――就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草叶!
“大祭司!大祭司!”等他们都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们一起发出了悲鸣,更多的夷人战士没有在意这一伙人的停留,他们急于夺取山外人的财富和奴隶,他们生怕自己的脚步太慢,他们是罗寻阿家的战士,或者是黑刚勒补家的奴隶,他们才不在乎派刚嘎拉家的祭司刚才发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
他们仍然盲目地朝那个财富的幻想猛扑过去!
派刚嘎拉家的人根本拦不住他们!只有大祭司才有能命令夷人全军的权威!而现在他在哪里呢?要是他不能够及时地出面的话,所有出征的夷人,都要活活地葬送在这个陷阱里了!
华林跟所有派刚嘎拉家的人一样非常想知道大祭司的下落,他听不懂夷人的语言,好在夷人的组织形式还是相当地一目了然,特别是在他已经接触过夷人的精英小队的前提下。粗看起来他们是极为杂乱无章地行军,仔细看就知道每个家族都以各自的祭司为中心团结在一起,中央是祭司和远程,周围是长短兵器,最外围是盾牌手,单独拿出来可以说是井井有条,甚至在行军状态都能做到不松散不乱跑,看得出来都经过战争的磨砺,不是随便摆出来的花架子。不过,曾经身为高阶巫师的华林还能看出一点,那就是,夷人相当地没有对付巫术或仙术的经验。
这种看起来牢不可破的密集阵型,要是遇到巫师的能量打击或者仙家的五行法术,根本就是活靶子!
这可能也是夷人们彼此残杀留下的最大的弱点!他们以彼此作为敌人,所以他们能应付的对手都是以他们自己为模板的!就好比螃蟹互相打架,打得钳子越来越大,遇到敌人不吃这套的,两只手指夹住背部轻轻捉去,钳子再大有什么用?养蛊养出的还是虫子,养不出大象来。
所以,他还真没把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们放在眼里,而是专心致志地观察那些祭司,他们应该才是战争的主力,若是没有那些祭司的话,他还真的不用担心,就肖如韵告诉他的一些片段,恐怕光肖如韵一人都能杀得这支大军望风而逃,仙官能护持一县还真不是乱吹的。但是,那些祭司在,就是很大的变数。
他们窥破幻术用了些时间,而第一个看破的居然还是他的老熟人,华林在重重幻相后仍然利用树木等天然遮蔽物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他从来没指望过用幻术杀死所有的敌人,即使那些云雾海中的大蛤也是靠自己而非幻术杀死敌人的,他想看到的是一团混乱中能起到定海神针作用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