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这肖如韵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怎么做事如此糊涂!”一转到旁边僻静小巷,肖永魁就迫不及待地破口大骂起来:“擅传我肖家功法予外人者,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她是鬼迷了心窍,不记得我家祖宗规矩,还是以为这里偏僻,我们看不到她所作所为?天可怜见,叫我们查访得实,不教我家功法泄露,老祖,待我马上前去替家族轰杀了这败家丫头!还有她的那个什么弟子!”他一边说,一边摩拳擦掌准备为家族诛邪立功,其实,刚才要不是肖千秋暗中制住了他,他在大街上就要飞身而起,祭起雷符向县衙劈去!
“老祖,她既然胆大包天,违反了我家祖规,泄露功法,那么泄露的恐怕不止一人,我们还是先行再作一番查访,再行轰杀,免得走漏什么,前功尽弃!”比起青筋爆起的肖永魁,肖在和的态度就要谨慎、细致许多:“我习练过森罗变幻法,愿意变化前去打探,老祖就请附近安然燕坐,待我等查访明白,将所有人等擒拿过来请老祖正法。”
肖在平此刻躲在一边,干涉到肖如韵违反祖规、泄露功法的泼天大罪,出发前向众人夸耀的“我与她家最熟”顿时变成了烫手山芋,现行罪状,搞不好,还要牵涉到担保她出任仙官的事情――虽然肖在平也谈不上为她担保什么,但是,他记起来了,当初分配几名末流子弟去各地担任仙官的时候,他们没有抓阄,由着执事随手一摆的时候,他也没提出这违反了先例,此时要是被翻将出来,他少不得一个“包庇”,遇到旁人也就罢了,拼了献出一些资源、机会,总能略微从轻发落些,可现在是老祖面前,一个能将石芝喂猫的老祖,自家那点儿可笑的资源、机会,算得了什么!想到这里,他的两股几乎就要战战了。
肖千秋将暴躁的肖永魁、毛遂自荐的肖在和与生怕被牵扯恨不得立马逃走的肖在平的言语举动都一一收在眼里,却一声儿也不言语。
他半响不发命令,急得肖永魁几乎暴跳,肖在和苦思冥想自家言语还有什么缺处不对老祖之意,肖在平?啊,肖在平度日如年,度年如日,除了老祖“不干你事”与“休要走了肖在平”可能还能入耳以外,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老祖宗!”肖永魁实在按耐不住,他家在族里排名高些,从来敢于说话,便又上前一步:“肖丫头离家已有时日,不晓得已经泄露了多少祖宗功法,我们在此耽搁一刻,她就多泄露半分出去,事不宜迟啊,老祖!”
“老祖宗可是要擒拿她回奇云峰正法,不让此地的凡人知晓?还是先装作不知,好设下圈套,把她的党羽一网打尽?若是预备设伏,侄孙这里还有些东西可用……”肖在和也利用刚才的时间思索了一番,得出了更为谨慎、细致的做法。
“我说你们两个啊,”肖千秋回过头来,却是微微一笑,笑容中隐隐有些冰冷:“你们就没有考虑到凡人传说多失实,刚才的凡人说的只是市井夸张传闻,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弟子的可能性吗?怎么,你们一个个不信本族的如韵,反倒把一个异姓凡人的话字字当真呢?”
“啊!”“啊!”肖永魁、肖在和两人被这意料之外的回答给堵了个结结实实,肖在平反而如溺水之人抓到一块浮木,立马精神了起来:“是,是,老祖说的是,如韵这小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从来循规蹈矩,什么收徒,想来都是凡人的污蔑,那些凡人,什么鬼话都说得出!”
“是呀,但是――”肖在平笑容未改,说出的话却突然转了一个大弯:“也不能排除市井流言为真的可能性。”
刚才还手舞足蹈、拍胸脯为肖如韵的人品担保的肖在平听到这句,一下子有如冰水浇头,等到他想明白了自己已经在老祖面前把自家身家性命和肖如韵的人品做了捆绑,几乎就要瘫在当场,话是半句也说不出了。肖在和在旁看得呵呵冷笑,而肖永魁若不是碍着老祖在场,就要一脚把这个板凳长老连同他的小板凳一同踢出小议事堂了!
区区一个末座的板凳长老,进入议事堂又不是真有什么本事,又不是有着厉害的亲戚能替他说话出头,无非是家族陋规,让这些下一次大比后可能连肖都姓不了的烂货每十年有一次进入小议事堂“旁听”的好运而已!按着他的意思,那三个板凳,老早就可以收起,肖在平什么的,到茶房去听仆人们谈天说地才是正经,家族里的事情有他们插嘴的份儿么?惯得他们真以为自己有什么“发言权”,就该让他们知道,真仙老祖面前,哪来他们这种板凳长老说话的份儿!
肖永魁义愤填膺之时,肖在和已经看出老祖有些不善的意思来,赶忙问道:“老祖宗,那我速去将那凡人并女弟子抓来,拷问一番,就可知真相了!”
“喔――你学过拷问?师从哪位刑吏?会哪些手法呢?我倒是想知道。”
<b/> “这……凡人见到老祖宗真仙神威,自然慑服,知无不言。”肖在和头上冒汗,他自然从没向卑贱的凡人小吏学过什么拷问手法,适才一言,是习惯了有凡人仆从、官吏代劳,现在想起,肖家功法泄露的丑事,怎么好让凡人知道?
“原是指望我代你拷问么?”肖千秋的语气极为平淡,无喜无怒:“女弟子既然代官施药,双河县眼下如此残破,她自然是极忙碌的,一失踪岂不满城皆知?”
“是,是,老祖宗说的是。”肖在和哪敢再自作聪明,但是听到肖千秋说出:“所以,与其我们去抓她,倒不如去拜访她,也好试试她究竟学了哪些手段”时,还是不由得神魂俱震,以为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