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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独探来凤桥

桥是拱形的,但地势上说北高、南低。四周鸟鸣周周、虫声唧唧,山上那些已经变红、变黄的植物与深绿交织,好像在清晨朦胧的雾色后面藏了幅美丽的山水图画。

桥下的河阔约三丈余,此深秋时节,河水并不急,声音都是慢悠悠的。它似乎因为空气变冷而懒惰了,但仍浮在水面上的雾气却知道,它其实不浅,搞不好也是能淹死人的!

「嘘——!」李丹回过头来对众人做了个噤声手势,他用严厉的目光等了呲牙咧嘴的陆九等人一眼,然后转过身,缓慢无声地朝木桥而去。

赵宝根不由自主地咽口吐沫,他看到搭档卢瑞眉头紧锁,心想万一这李爵爷在这里出事,咱俩可如何回去缴旨呢?

周涂则从身后抽出三枝箭来,一枝叼在嘴里,一枝拿在握弓的手里,另一支搭上了弦。

赖伍发伸长脖子手放在刀柄上,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停止了。

他当然还记得自己在这桥上当哨兵,结果捡条命做了俘虏的事,那好像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现在,他只在心里恳求上天千万不要让爵爷脚下发出声响啊!

大家就这样看着李丹的背影,一步步朝桥头方向走。每一片被踩碎的干树叶都被他们在心里咒骂,好像它们就不该会发出声响似地。

李丹自己也小心翼翼,他倒不是担心脚下,主要是……桥的另一头有敌人守军,李丹甚至可以听到他们低声在交谈。

他戴着顶竹笠,晨曦里凝聚的雾水正从帽檐滴下,滴在他披着的蓑衣上清晰可闻。

自从发现有敌情,全营被堵在凤栖关下一昼夜了。由于大雾缘故一直无法看清对岸敌人真实数量,当真成了「只闻人语响,空山不见人」。.

好在南山上的营地尚存,主力先上山扎营。因蛤蟆塘营寨寨墙也还在,李丹让宋九一的辅兵中队不必上南山,直接进驻蛤蟆塘。

休息一夜后,凌晨时分石大军的第三连和第二连在侦察排加强下进入阵地,做夺取凤岭镇的准备。

正当大家为久久不散的雾气感到心焦时,李丹忽然让大家在这里等着,他到前面去看看。还没等众人明白,他已经独自往桥头去了。

站在桥前,李丹朝左右看看,又踮着脚朝桥上看。他忽然想起前世某个著名战争片里的场景,一时兴起想要自己也尝试下,刚迈腿踏上桥板,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一回头,见是赖伍发拎着一支矛跟在自己背后,见他瞪过来,赶紧单腿跪下。李丹咬咬唇示意他不要动,就留在桥头,然后自己缓缓地朝桥上走去。

对面敌军的说话声好像停了下,过一会儿又重新开始。李丹停下来,慢慢踮起脚,看不到对面。他接着往上走,走了几步之后再停下来,又踮起脚尖。

这次他看到了,桥头围坐着三个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家伙,腿上扎着裹腿,怀里抱着刀和长枪,正在那里聊得欢。

一个清瘦黑脸的抱怨说自己被征来从军,媳妇都不知道,等打完仗回去指不定已经改嫁了。

另一个满脸短须、面相凶恶的说:「老子虽没媳妇,可打铁生意做不下去了。唉,苦人苦命,生来胎里带的,活该!」

第三个似乎年纪还小,怯生生问:「两位大哥就没想过逃走?反正也没人知道,咱悄悄溜了又如何?」

「这荒郊野外地跑哪里去?不小心被官军、乡勇捉了,将你脑袋割去报功!」凶脸汉子吓唬他,那少年似乎瑟缩了下。

瘦脸儿赶紧安慰他:「别怕,跟着队伍也有好处,有饭吃对不?这桥过去两里多就有官军,遇到他们你说不清,真能把你当探子砍了。

呆在这里好歹安全,没人过来就能多活一天。我听说那边官军有上千

,所以哪儿也别去,你就老实在这里陪着我们哥俩最好!」

他刚说完这个话,忽然跳起身「唰」地抽刀出鞘,低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那少年吓得抓起红缨枪来哆嗦着问:「有、有人么?在、在哪?」

最让李丹意外的是那凶脸汉子,蹭地跳起来,连滚带爬钻进了旁边的蒲草丛,却撅着半个屁股露在外头瑟瑟发抖。

「各位好汉不要紧张,在下姓李,是个童生。如此清晨美景、山野之趣满满,于是信步到此,多有打搅。听各位在此闲聊,打算来凑个趣。

皮囊中尚有清酒半袋,不知好汉可否乐意?」李丹说着,用手指点下自己目前的位置,召赖伍发过来蹲下待命,他自己则摘了腰上的酒囊,笑嘻嘻地走上桥。

见他从雾气中主动现身,下面两人显然松口气。「原来是位书生,这大清早的你跑来作甚?对了,你是从哪里来的?」那少年先直起腰来,缓缓将手里的枪放平了。

「在下昨晚宿在蛤蟆塘,不料里面真个有蛤蟆,呱噪了一宿闹得很,害我睡不好。于是干脆决定出来走走,这凤栖关左近的风景也算本地有名了。

本想到上面亭子去看日出,却找不到路,顺着河岸便走到这里。」李丹说着盘腿坐下来,扬扬手中酒囊:「如何,两位不一起尝尝?」

少年咽口吐沫,扭头看瘦子。瘦子倒警觉,将刀入了鞘抱在怀里说:「公子是客,你先请!」

「嗯,也有道理。」李丹便拧开软木盖子自己先喝一口,递给少年。那少年也喝了,立即眼睛贼亮亮地,叫声:「裴四哥,端的好酒,我这辈子没喝过这么好喝的!」

瘦子一嘁,揉揉头顶说:「你这辈子才喝过几坛子?恁大的口气!」

李丹哈哈笑了,说:「我看这位兄弟应该和在下差不多年纪吧?怎么都当兵打仗了?」两人一序年齿,那少年比李丹还大一岁,只是个头远不如他。

说着、喝着大家便亲近起来,然后就听见那边草里乱响,凶脸汉子爬出来,也不顾头上的蛛网、草茎,急急跑来叫:「有酒喝你们不等我,也忒偏着自己!」

裴四哥撇嘴:「有事的时候你跑得比谁都快,还有脸来讨酒?」

「这是曾铁头,他原是个铁匠,出去买东西半路被抓了壮丁。」少年介绍说。

李丹拱拱手,问:「那你叫个啥?」

「我叫毛修禄,永丰沙田人。」少年回答。

「他也是童生。」裴四哥说完一把夺下曾铁头手里的酒囊,恭恭敬敬地还给李丹。

「你是童生?」李丹惊讶地瞧他:「那你怎么……?」

毛修禄苦笑:「父亲去世,大娘就把我们母子赶出来,只给了一间屋子、十五亩地。有个老仆骆伯伯跟着我们,他是个腿上有伤的老军,帮着照看那地,我们三口儿勉强维生。

后来银帅的队伍来了,要抽丁当兵。骆伯不肯去,他们又不知从哪里听说他以前是当兵的,所以就要杀他。我于是就求他们放过骆伯,自己替他来当兵。」

李丹愣住了,拍拍他肩膀:「你做的对!」然后转向裴四哥和曾铁头:「你俩也都是被抓壮丁出来的?」两人点头。「少数人作乱,却要天下人都陪着他,搞得民不聊生!」李丹愤愤地说。

裴四哥眼睛一眯,忽然道:「听你意思,是不同意了?」

「自然不能同意。」李丹没把酒囊收回去,又递给毛修禄,然后说:「银陀是跟着娄自时造反,娄自时一心想打下上饶称王,银陀不服他也想称王。

你们看吧,后面这俩家伙为了争夺上饶会互相撕咬,广信府不知道还得死多少人?

今年夏天娄自时第一次围

上饶时这一带就已经几乎绝收,现在这么打,明年春天如果没有朝廷赈济,广信府很可能爆发大规模的饥荒和疫病。

那两个家伙才不会管,他们只要没争出高低,就会继续抓壮丁、继续打下去!

无休无止,直到再也没人可抓,他们互相也打累了,朝廷增援和围剿队伍上来,这两个家伙往山里溜之大吉,把烂摊子丢给朝廷。

什么时候人口恢复,他们再从山里出来,说朝廷这个不对、那里不好,蛊惑着百姓跟着他们再次作乱。哼,所以说,流离失所从来和他们这等人没关系,苦的都是百姓!」

三人听了面面相觑。曾铁头轻声说:「公子讲得,好像很有道理呵!」

「岂止很有道理,简直就是透彻!」毛修禄忽然整理下衣裳,拱手:「在下虽身在匪营,大胆敢问公子姓名?请放心,我们一定不说出去!」

「对!我们不说!」曾铁头赶紧附和,裴四哥却没说话。

李丹笑了:「还是不知晓的好,我怕你们知道了,传到上司耳朵里反而害你等性命。」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修禄若连对话的是哪位都不知道,岂不是遗憾终生?」毛修禄再度行礼。

李丹笑笑却转向裴四哥:「我还在桥那边,你就已经发觉了,好听力!只怕不是简单一介壮丁罢?既来守桥巡哨,说明他们还未发现你身怀武技。不知我说得可对?」

「哼,公子步履轻盈,顾盼神飞,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书生。」裴四哥嘴角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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