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哟,诶哟哟,这是怎么说的?」见她害羞,郑寿就觉得心里荡来荡去。
不过这毕竟是签押房,不好胡来,被监察御史知道告上去几十年的修行可就废了。他扎煞着两手乱摇,然后赶紧从案后起身,上前将香玉扶起。
把着她柔软的小臂,嗅着身上的香气,郑寿嘴都不好使了:「那、那,你看,你、你都快和我孙女儿般的年纪,怎说这般话?这、这老夫哪里担待得起?」
「妾父兄远在几千里外,见老大人和蔼可亲,竟如见到亲人一般。一时失态,望莫怪罪!」
「诶,怎会、怎会呢?」郑寿眉花眼笑:「老夫若有女如香玉,此生无憾!」
「那……,香玉斗胆,今后私下里就称您一声‘义父,可好?」
这香玉媚眼闪烁,郑寿早酥了半边,连连称好,又说:「你放心,自己女儿的事情老夫焉能不上心?
这件事老夫晓得了,你且稍耐,待老夫找个机会将此事说与陛下。不过,毕竟也必汗未来朝贡,要说服陛下,恐怕需要他有所表示才好!」
「这个不难。」香玉说:「大汗派人带了信来,说道路太远,中间又隔着其它部,恐生意外,所以他才犹豫着没有上路,其实心呀早已飞到皇帝身边来啦!
他的意思,如果陛下封他做亲王,他就带兵将黑水女直、白山契丹还有布里亚厄古都征服了献给陛下,叫他们所有部族首领都来京师朝觐!义父看,这份厚礼,您觉得如何?」
「嗯!好!」郑寿重重点头:「如果是这样,那我说服陛下的把握可就大多了!呵呵呵……!」他拉着香玉的小手,轻轻拍打她光滑的手背,心里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可惜不能今晚就拿下她,只好寻个房间找个丫鬟出出火气!他咬牙切齿地想。
管家将香玉送上车,出了侧门,待大门徐徐关闭之后,车上的阴影里,一个声音问:「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答应去皇帝面前说了。」香玉回答。
「哼,这么半天不出来,我还以为他把你……。」那人故意将声调拉长,香玉伸手在对方什么地方拧了把。「唉哟,你还真拧呀?小心我夜里回敬哦,地方嘛还有待商榷!」
「呸!反正大汗也不在,我把你浑身都拧一遍他也瞧不见!」香玉带着几分兴奋说:「事情办成,咱们总可以松口气了吧?你也用不着老装着粗声大嗓地说话啦。」
「哎!可不,总算能做回自己了。」光线一闪,一副俊美柔和的面容出现了。
那人头发披下来用丝带在脑后束住,发丝却微微打卷并不直顺,一双明亮的凤目让人印象深刻。
这人弯下腰从小柜取出酒壶和杯子,倒满两杯:「来,事情有了眉目,咱们庆祝下!」
「我不,」香玉忽然耍起小孩子脾气,鼓着两腮:「我要和你喝交杯酒!」
「嘿,你不怕大汗吃醋?」
「他又没在这车里!」
「好、好,你是功臣,都依你!」
香玉高兴了,拿起酒杯真个和那人喝交杯酒,火烛的光芒下只见那人颈间喉结一动——居然是个男人!
「喏,交杯酒也喝了,那今晚你该怎么做呀?」他看着媚眼如丝的香玉吃吃地笑,声音却完全像个女性。
「随你呗。」
「你那妈妈只怕不肯!」
「她也须顾忌大汗的剔骨刀。」
「哈哈哈……!」
「不过,真郎,我还是有点不踏实。」
「怎么讲?」那个真郎收住得意的笑赶紧问。
「我总觉得……,这个郑寿可能没有我
们想的那么有影响力。」
「不会吧?连首辅都要听他的意思,怎么可能不是厉害人物?」真郎反驳:
「再说,我可是从各方面反复确认过的,现在吏部尚书缺位,他可就是形同尚书一样。朝廷以吏部为六部之首这是肯定的,那他的位置还不够高?」
他这话说得没毛病,香玉沉默了片刻问:「你来商京没几天,可听说过一个李三郎?」
「啊?这是谁?」真郎莫名。
香玉指指车厢壁:「就是造这个车的人。」
「咳,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个匠人!」真郎不以为然地挥挥手。
「他可不仅仅是个匠人,还有骁骑尉勋爵,是江南西道的解元,曾经带兵作战从无败绩的将军。」香玉把李丹的情况大致介绍一遍,真郎不说话了,皱紧眉头。
「照你说,皇帝给他派侍卫、派监军太监,让宫里采购他家的商品,而且此人还与定王、丰宁郡王、抚王都有交情?那这个人为何到现在没有做官?」
「因为他才十八岁,今年正在参加会试大考。」香玉微笑回答。
「他还不到十八?」真郎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
「怎么样,服了吧?听说有人看见皇帝派太监到考场外去等他。」
「要让他进宫吗?」
「不是,是有重要的政务要咨询他的意见。有人看见那太监上了他的马车,两个人在里面好长时间,然后太监出来跳上马带着四名卫士就赶回宫里去了。」
「哼,我才不信!」真郎抱起两臂:「谁知他俩在里面做些什么苟且之事,又怎能断定是要咨询国务?」
「你,」香玉本想说不是每个太监都像你,想想这话太伤人,忍住了说:「真郎,那马车就停在贡院旁,众目睽睽,他能做什么‘苟且之事来?」
见真郎咬着下唇没说话,香玉说:「你看,我是这样想的,既然皇帝那么信任他,咱们要不和他接触、接触,哪怕从他那里了解些皇帝的心思也好呀?」
「你见过他么?」
「什么?」被他没头没脑地一问,香玉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见过他没有?」
「我……倒是没见过,我们有个要好的姐妹见过。」
「哦?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次四海居来找乐师,我们那里就去了几个人。她们回来说看见这李三郎高高大大的个子,两眼放光,说话不慌不忙地。
不过后来有人来找,他中途出去了。哦,找他的人明显是、是宫里派来的人!」
「哼,高高大大,还两眼放光?」真郎冷笑:「我看,你就是想找个辙去见那小子……,唉哟!你真掐呀?」
「你再胡吣试试?」
「我、我,你小心点,我今晚要把损失都要回来!」真郎气呼呼地抱起双臂,眼睛看向车窗外。
「嘻嘻,我就是要把你的火气勾上来,看看大汗不在这些日子你究竟老实了没?诶呀!」香玉话还没说完,真郎已经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轿厢猛地抖动,车夫察觉异常,左右看看又没瞧出什么,摇摇头,拉起刹车杆减速。马车前方就要过银门桥了。
大考结束,这事儿对古今学子来说都一样,是最轻松,也最不安的日子。为了消弭这种不安,学子们以各种名义互相拉聚会、拼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