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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夫人蓦地脸色大变,开口厉声道:「谁准你送消息进来的,还不去领罚?这些外头不干不净的东西,如何贸然送进来,若是伤了小少爷,你们这些***担当得起吗?」
「还不滚出去!来人,拉出去打死!」
她突然的发怒,让丫鬟们都瑟瑟发抖。
毕竟,若是往常,夫人的确好说话的,但近两年来,夫人的脾气越发的古怪乖张,她们哪怕是跟着伺候了多年的丫鬟嬷嬷们,也对她颇为忌惮害怕的。
此时看她又发怒,屋内的丫鬟婆子们都跪了一地,特别是来通报的丫鬟,更是吓得五体投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太太,都是我的错,求您饶命啊……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饶命啊,求您饶命啊……」
边说边磕头,瞬间地面都染上了鲜血,却也不敢停。
曹夫人捂着隐隐作疼的头,看着地上的鲜血,只觉得眼睛都被刺痛了,她吼道:「闭嘴!」
丫鬟刹那间止住了话语,不敢再多言,只能趴在地上,默默哭泣。
其他丫鬟婆子们见了她这副模样,也是有些害怕的。
只是,她们此刻也不敢帮着求情,生怕曹夫人迁怒自身,一个个低着头如同鹌鹑,半句都不敢吱声。
萧韶光也是满脸愕然,他从来没见身边的人这般歇斯底里的发过怒。
身边人,无论是他哥哥萧承煜,还是赵宛舒几人,解决问题时,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
何曾有过这般发怒的。
一时间,他也是愣在了原地,眼看着曹夫人真的是要把人给处置了,他才反应过来。
对方是为了送消息,而且对方还带来了赵宛舒送药的好消息,故而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对方受罚。
瞬间,他立马就回道:「放过她吧!」
眼看着曹夫人的目光朝着他望来,萧韶光硬着头皮道,「她并非有意……为什么要罚她?她不过是做了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而已啊。」
的确如此,若是对方不接了消息就送来,那曹夫人也会觉得对方做事不利落。
左右,其实都是不对的。
这才是最为难的地方。
但偏生,她就踩了曹夫人的雷。
闻言,曹夫人转头看向了萧韶光,她的脸上是隐忍的怒意,但对着萧韶光,她好歹是没有发泄出来,而揉了揉额角,压着怒意道,「小光,你不懂,这些丫鬟最是会偷女干耍滑,如今不过是故意给我惹事罢了。」
「又故意做出这副做派给你看,小光你善良,定然是不懂她们这些深沉心思的。」
「不过没关系,娘会保护好你的。」
萧韶光被她那眼神弄得很是起鸡皮疙瘩,他恍惚觉得曹夫人像是有什么大病,可他却也不敢问,更不敢说,只能说道:「娘,请你放过她好不好?下次,下次她定然不敢在这么做了。」
虽然,他心里也委屈,可他实在是不想见到人莫名其妙被打死了。
曹夫人愣了愣,要知道萧韶光自从回到府中后,就对她莫名冷淡,更是不肯跟她多说几句话,现在却肯喊她娘了。
一瞬间,曹夫人只觉得心花怒放,「你喊我娘了……好好好,咱们不罚她。娘听你的,那同样的,小光你得好好吃饭行不行?可别再让娘担心了,好不好?」
萧韶光抿了抿唇,到底是没反抗她,低头道,「是。」
「还有得好好的上药,你的伤若是不上药,会溃烂严重的,这可都是大夫说的。」曹夫人又道。
萧韶光咬了咬唇角,「我想用阿宛姐姐给的药……」
见她面色不对,他连忙又解释道,「阿宛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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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药,向来比外面的都好。她最是擅长做药了,先前连燕王妃娘娘都对阿宛姐姐的药赞不绝口……」
「我想用她的,她的药定然能让我早日好转。娘,你也希望我好的吧?」
曹夫人虽然心中不愿用赵宛舒的药,可听到萧韶光这番话,她只能压着心底的恼怒,闷闷的应了声,「好。来人,把药拿进来!」
顿时,不光是萧韶光,就是屋内众人也纷纷松了口气。
要知道,往日里一旦曹夫人发怒,屋内众人都是人人自危,何曾有过这般平和的时刻。
霎时,她们望着萧韶光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
仿佛,他就像是个救世主一般。
很快就有人拿了药进来,是用很普通的瓷瓶装着的,上面还附加了一条白纸,写着的是用法。
这是赵宛舒能连夜做出来最好的烫伤膏了。
曹夫人抿了抿唇,揭开了盖子,露出了里面透明粘稠的膏体,她轻轻地用拇指宽的竹条挑起药膏,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
说不上是什么,但是却有着一股浓郁的油膏味。
跟大夫开的药是截然相反的。
府中的大夫开的是药粉。
她蹙了蹙眉,看向萧韶光,「这个看起来怪怪的,你……」
「我就要用阿宛姐姐的药。」萧韶光说得斩钉截铁。
曹夫人没法子,只能让他挽起衣袖,那上面的伤势已然浮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好在都只是伤在了胳膊,倒是也还能好好处理。
她挑起药膏,细细地涂抹在小水泡上,边涂抹,她边抬头打量着萧韶光的脸色,「如何,可还行?」
萧韶光疼得有些瑟缩,却还是咬牙颔首。
曹夫人只能继续给他涂抹,直到所有的药都涂抹上,把伤口盖得油光华亮,她才停住了手,又让人拿了干净的纱布来,给伤口细细的捆住。
「怎么样?」
萧韶光开始的确是火烧火辣的疼,可药膏抹上去没一会儿,伤口就变得冰冰凉凉的,反倒是把火辣辣的疼给压下去了。
他有些惊讶,哪怕早知道赵宛舒制得药,却没想到起效那么快。
他抬头看向曹夫人,颔首道:「很好。」
曹夫人却以为他还在跟自己怄气,毕竟在她看来,赵宛舒送来的怪东西哪里能跟自己找大夫做的药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