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曺静淑终于微微蹙起了眉头,却没打断林深时的话。
“夫人您前面的话都对,但都有些片面了。我如果愿意和我爸合作,我现在也不至于来找你。”
“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父子俩的计划?”曺静淑淡淡地问。
结果林深时就眼神奇怪地瞅瞅她,问出了一句让曺静淑悄然收紧手掌的话来:“您二位的感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既然是夫妻,相互之间已经可以卑劣到不惜用上这种肮脏的手段也要获胜的程度吗?
曺静淑能听出林深时的潜在台词,她自然而然地冷下脸来,没回答林深时,只是默认他继续往下说。
“我要是按照我爸的计划走,我其实就相当于我爸立给老人家看的一个保证。相反,如果我站在您这边,我也相当于您的一个保证,只不过这个保证是针对我爸的而已。”
林深时往前稍稍俯身,非常认真地对曺静淑说:“我们俩的合作,将成为您获胜的关键一环。因为老人家看到我就会知道,他即便是选择了我爸也没用,反正我和诗京都站在您这边。相应的,他绝对不会再选择我爸。因为在我的背叛后,很难说我爸以后会不会把集团交给别人。整个集团的第三代都不成器,唯一的希望还在诗京身上,老人家要是不想将来集团内部出乱子,选择您就是最好的决定。”
听完林深时的话后,曺静淑就抱起手陷入了思索中。
事实上,她的思索只维持了很短暂的时间,态度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的坚决拒绝,但她也进一步问了林深时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诗京她会站在我这一边?”
林深时闻言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什么,神色立刻变得有些复杂。
“很可笑吧?”
曺静淑这时候露出了本不该露出的笑容,她微微地勾起嘴角,面上的神态像是感慨又像是遗憾,却看不到多少的伤心。
“看来我和他虽然在事业上都很在行,在当父母的方面却都很失败。我和他的孩子都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从这点上来看,我和他果然是夫妇。”
对于曺静淑的这番话,林深时就只能选择沉默以对了。
曺静淑在独自静思一会儿后就毫无征兆地开口说:“走吧,回去等我消息。”
能让向来行事果决和不容置疑的曺静淑改变想法,一般人到这一步基本上都会长松一口气,连忙依言起身离开。
但林深时不是一般人,听到曺静淑的话后,他依然追问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曺静淑抬头看向他,冷清的脸色足以吓住HanShin集团内部的许多高层人员,偏偏林深时还是一脸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
一抹失笑之色忍不住就从脸上闪过,曺静淑的表情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许,她没好气又放松口吻地说:“差不多等到七月初吧,韩信航空正式敲定代言人的时候。”
“要那么久?”林深时有点得寸进尺的感觉。
曺静淑瞥瞥他,这回不吭声了。
林深时也自知他耍赖皮也顶多就到这种程度,于是总算自觉地站起来。
不过在他离开前,他又对曺静淑多说了一句:“其实我刚才的问题是另一个意思。”
“什么问题?”
“我问您在不在乎我按照我爸的计划办事,意思不是问你在不在意后果,而是问您……在不在意诗京的感受。”
曺静淑拿起茶杯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住。
“您不必回答我这个问题,反正问题的答案您只要自己清楚就好。”
林深时刚要转身就想起什么,“啊”了一声回头说:“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时宜,但您刚刚笑起来的样子还挺漂亮的。”
曺静淑保持举杯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地盯着林深时看。林深时也面不改色地回应她的目光。
“我和你妈,哪个人笑起来更漂亮?”
忽然,曺静淑问出了一个按理说她绝对不会问出的问题。
这回轮到林深时静了下来。
几秒之后,他就迅速冲曺静淑鞠躬告别:“那就祝您拥有美好的一天。”然后就完全不听曺静淑之后的话,脚步急促地往门口方向走去。
坐在原位安静地目送林深时离开,曺静淑过了片刻才勾起嘴角,浅浅而笑。
“臭小子,跟谁耍心眼呢?”
她难得心情愉快地低下头去喝茶,但动作到一半,脑中突然又想起了林深时方才那个关于曺诗京的问题。
笑意,逐渐在脸上褪去,最终就只剩下了一片旁人看不懂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