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字字是泪,句句是血。
王随真被她的话触动,她真是一个决绝的女子啊!
“朱姐姐,你放心,三年内,只要我还活着,我必定回来!”
他从小到大,被很多人关心过。
养父养母,对他是还是挺好的。
哥哥王兆濂对他也还可以。
长山对他恩同再造,师父莫愁更是恩大如天。
红香姐对他也是极好的。
但他从来没有过现在的这种感觉。
心里有一股甜丝丝的熏醉感,甜蜜之中又夹杂着淡淡的分离的苦涩感。
爱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很多人都说不清楚。
那只是人心中的一种感觉罢了。
既然是一种感觉,人与人不同,感觉必然大为不同。
四片唇终于交织在一起,她唇上有淡淡的花香和又苦又涩的泪滴,这滋味让他沉溺。
他只想静静的沉下去,沉下去,沉到醉人的湖底,观赏那千万年来遗留下的珍珠宝石。
没有喝酒的王随真,感觉自己此刻已经醉倒了。
天色刚刚有一丝亮光,常家大门打开,三匹快马,如风一般疾驰而走。
三人马不停蹄,向正北飞驰,直奔了约有一个多时辰,已到了并州芙蓉湖畔的客栈前。
芙蓉湖仍旧是那个芙蓉湖,阵阵湖潮,千百年来不曾变更。
但王随真的心已经变了,因为他心中有了牵挂的她。
将三匹马低价卖给客栈掌柜,小童三人取了船,扬帆起航。
一路向北。
过芙蓉湖,转北江,直至扬子江。
到了扬子江上,一路向西,逆流而上。
因为是寒冬,西北风极为强劲,所以虽然是逆水行舟,船速仍旧十分可观。
一路无话,快到应天府江界时,已是下午。
三人这一路疾行,极为狼狈,说心里不惧,那是假的。
堂堂天下第一刀客白振衣,这诺大的名头,江湖上谁提这个名字来,心里不得颤三颤?
此刻离并州已远,小童那小心脏先放了下来,笑道:“随真哥哥,你觉得如何?”
一直端坐船头养精蓄锐,一语不发的王随真睁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也是微微一松,笑道:“所料不差的,到了这里,那怪味已变的若有若无了,等再远一些,过了应天府江段,必然消散了!”
小童少年心性,沉不住气,听到这话,手舞足蹈地嘻笑道:“少爷,我们这便去贵州龙场吗?一路上若是清闲无事,倒也烦闷,最好多碰几个水贼山匪,那才有趣,我正好练练手脚。”
王伯安拈了拈胡须,皱眉道:“小童,不可胡言,正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世道不好,许多山贼水匪,都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这才落草为寇,但凡是有办法,谁又愿意去当贼呢?当贼的人,往往都是一出出人生惨剧,很多贼寇出来劫掠,也只是混口饭吃罢了,你怎可拿人家的性命来取乐?”
小童很不高兴,撅起了嘴,恼道:“好啦,好啦,见了贼寇,我就乖乖地拿出金银,跪在地上,说:土匪爷爷,孙子孝敬您啦!”
王随真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王伯安被小童的胡搅蛮缠弄的有些头疼,他无奈的摸了摸额头,说道:“我的意思是说,遇到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便该当诛杀,何时说让你见到贼人就这么干啦?我只是说贼子有好有坏,让你多多体悯人心,不能一概而论!”
小童有些厌烦地晃晃脑袋,怕王伯安听到,低声咕哝道:“知道啦,知道啦,要体悯人心,唉,打个架还要先调查人家的祖宗十八代吗?这个架,我还是不要打了罢?少爷这是读书太多,读傻了,絮絮叨叨的,好似唐僧一般,真是……”后面声音越说越低,逐渐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