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谈,他得先给阿婆续命!
雨下的越发大了,是春季少见的暴雨。
江又灵耳边响着巨大的雨声,别的什么也听不到,心脏有些发闷。
白衣衬的一身脏格外醒目,见他疯子似的跑,打伞的行人纷纷闪开,用怪异的眼光瞧他。
到达医院大门口时,江又灵已经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了。
门诊楼上的红十字刺得他眼睛发疼,他的心脏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一时没注意脚下,被台阶猛的一绊,跄踉着摔在地上,右膝磕在砍上时,还紧紧的护着怀里的箱子,泥水全溅在了身上。
只一瞬间,他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水,又站了起来。
走廊还是那么长。
江又灵一瘸一拐的跑着,心脏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他异常的,几乎有些憎恨这样的长度。
他又看见了,熟悉的,忙进忙出的白大褂。
在还没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
还是那个病房!
江又灵的心脏几乎要被无心的手撰出全部的血来,他冲了进去!
阿婆口鼻上的氧气罩变成了氧气管,她双眼紧闭,面色灰白,原来的氧气罩,牵扯着管道,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她的胸腔连一点起伏也没有了。
心跳监测仪上,光波已经成了一条直线了。
打强心针愣在门口,身体硬得像被冰封,他脑袋是空白的,心脏也是空白的。手一松,主编的箱子啪的砸到地板上。
老医生停止了抢救,回头看了一眼江又灵,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看向了对面的护士,说:“记录,死亡时间,2019年4 月21日上午,”他看了眼墙上的钟:“11时29分。”
医生护士们都渐渐离场,老医生叹了口气,看向他的目光闪过一丝怜悯,摇了摇头,也准备离开了。
江又灵浑身发抖的去拦他:“求你.....”
他的眼睛睁大到极点,一遍一遍的重复:“求您救救她!”
“是她自己拿掉氧气罩的!”老人却突然爆发了,他一把将头上的帽子摔在地上“她是自杀!我昨天拼尽全力,废了七个小时好不容易把她从阎王爷的门槛上拉回来!她自己不珍惜!我能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说完,他快步绕开江又灵,逃也似的离开了。
江又灵痛苦地几乎痉挛,他猛地回头,扑到地上,也不管渗血的膝盖,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掰开箱子。
从里面翻找出山神说过能吊命的东西,一股脑的往床上放。
这时,他才发现,阿婆的表情扭曲,他猛然想起她经历过窒息的痛苦,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他抓着那些在他看来能救命的东西一件件轮流的往她嘴边放,眼泪和头发上的雨水一滴滴的往下砸。
可是没用,都没用!
你哪来的力气拔氧气管啊!
你怎么就能对自己下得了这种狠手啊?!
你怎么就不能在等等我啊!!!
床头上,阿婆的老人机突然想起电话铃声:
“唉,也罢,兄长千里相送,恩情未尽。小妹送你一程。”
“有道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不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