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就是我,是我们成就了海德拉,而非海德拉成就了我们。”
永夜降临。
……
又是一发重弹射出,金属狂潮击碎了迪特里希骨盾,但这头继承了突击者衣钵的狂牛势不可挡,吼叫着跃上,猿猴般攀越着城墙高塔。往昔一有风吹草动便齐装披甲的城防军们集体失明了,许是面子挂不下去了,数挺高射机枪朝着天空打出一串串毫无意义的曳光弹,颇是美丽。
巴雷特再没能推入下一发子弹,塞兹掏出手枪一连速射,抵抗着迪特里希速攻,枪械专精在灵能辅助下,极为精准地奔向目标。是的,仍是西蒙身前,开辟道路。
一只巨掌倏忽截断了巴雷特枪管,塞兹反应极快,旋身撤出,双枪一指,食指在扳机护圈内疾成一道残影,两支手枪几乎倾泻 了不下突击步枪的火力。
“吼!”然而这类9MM尖头弹如何击退得了突击专精强化到极致的迪特里希?只须圜身一抱,迪特里希瞬时合抱住塞兹,提起他狠狠一砸,任凭子弹在业已凝结成骨质的皮肤上来回跳弹。迪特里希毫无松手之意,死死箍住塞兹,一道撞破了哨塔围栏,坠下高塔。
“铿!”说是肉体凡胎,却是金铁交鸣,触地瞬间,塞兹屈膝一顶,间不容发地脱身一闪,饶是如此,依然是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莫大冲击力,当即面若金纸,呕出一口血,单膝跪地。显然,方才的突击冲刺已令他内创不小。
“本来你是能接替莫尔芬继任易形者的,只要你好好在格莱瑟姆打一晚上桥牌就行,为什么你非要来趟这个浑水?”迪特里希轻松爬起,但他没采取进一步动作,甚至连头都没回,因为他清楚,塞兹纵然不擅长近距格斗,击败他不难,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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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他不单是代价与否,更是要惹火上身,海德拉的高阶能力者之间明文禁止仇杀,这一纸空文建立在高王陛下与摄政王殿下、血统史官三人碾压性的血脉里。
鬣狗群压根不敢近前,老老实实地隔开了数百米,紫血者跑不了太远,迪特里希也知道。既然共事多年,他更清楚塞兹·零是何等人,让一个骑墙中立者掉转枪口,再让他回心转意不啻于自我否决。“届时海德拉无意义的内耗会降到最低,没有了阿多菲娜·莫尔芬兴风作浪,斯坦霍夫孤掌难鸣,殿下自然会压制联合派,算了,你也只是舍弃掉你本该有的奖赏。”
“刷……”塞兹举高了双枪,两只空弹匣滑落,插回了枪套,看上去赤手空拳。那些苍灰深紫灿红的颜色萦绕在瞳侧,他摸索着抹下了骷髅面巾,取出了一根香烟,然后很快地被暴雨打湿,自然,无论他怎么指尖燃出火苗也打不着烟草。于是他叼在唇边,悠悠说道:“我不懂政治,也不想管政治,海德拉赋予了我新生,我不愿看着手足相残,而我的朋友……我早就众叛亲离了,莫尔芬比谁都执着,就当……还她的欠债罢……”
“海德拉不会给人第二次选择,从今往后,你会寄人篱下,再无出头之日。”迪特里希转动着双臂,很快变得瓷器一般嫩滑,雨水越发冰冷。
塞兹闭上眼睛,这个沉默寡言的海德拉没有回话,而是低低喃喃道:“我怀念那段日子……”
“明天将启程远航,当天刚发亮,在那船尾上,只见蓝头巾在飘扬,再见吧,亲爱的城市,明天将启程远航……”
“再见吧爱人……我将启程远航。”
雨水扑打在落寞者脸庞上,怎么能分辨出泪水与否呢?大概在这个雨夜里,苍老的灵魂禁锢在年青的躯体里,想必他仍是怀念着许多年前那次偶遇,某艘伊利湖小渔船救起了一个红发少女,大概,那也是一个雨夜。
……
“静静的海港上,水波在荡漾,夜雾弥漫着海洋,浪花敲击着故乡的海岸,远远的手风琴声悠扬……”来时数以万计的士兵,聚集在港口时只余数以千计,飘雪而更显空旷的港口,几艘运兵船敞开了怀抱,带着他们扬帆远航。
来时是拥挤的,归是坐不满的。西蒙坐在舱室内,随地扔下背包,只有他一个人,又是他一个人。
再没有血滴落,他的血流干流尽,他的视野模糊,有人在向他招手,也许是灿红,也许是金白,她们轻轻呼唤着,欢笑着,在彼方尽情歌唱。“当天刚发亮,在那船尾上,只见那蓝头巾在飘扬。”
血液冰凉地如同北海,一千年以后的瓦尔哈拉里,殿堂空寂,女武神佩剑守于松加德门外,等不来英雄。又或者是她拒绝了无数人,通向世界树的路途,岂能有凡夫俗子?
Ps:文中出现的歌曲是前苏联的《海港之歌》,本义并不是船歌,更接近军歌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