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父子两人时,他亲自给顾逍夹了个虾球,“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尝尝。”
顾逍略作迟疑,将虾球送进了嘴里。
皇帝见状,露出笑来,又连着给顾逍夹了几样,嘴里说道,“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父皇都记着呢。
你也别怪父皇,父皇坐在这个位置身不由己,父皇对你越好,那些人就越想要你的命,但父皇心里始终是有你的。”
顾逍没有说话,将皇帝为他夹的菜一一吃完。
在皇帝还要再给他夹菜时,终是开口道,“我饱了。”
如今的他不挑食,但小时候的他嘴很刁,皇帝夹的好几样都是他儿时最不喜的。
他心里的刚起的那点波澜,再次归于平静。
今日陪他用这顿饭,是感谢他秉公办案,没有因为对谢酒的偏见而刻意刁难。
饭吃完,他就该回去了,酒儿再度面对有人为她而死,不知道心里该有多难受呢。
皇帝不知顾逍心思,心情颇好道,“自打你回来,我们父子几次联手,效果都很好,今日能要了曹家一颗脑袋,明日就能要了他们两颗,果然还得是上阵父子兵,逍儿,往后多进宫来看看父皇。”
顾逍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道,“可否告诉我,你对皇后的安排?”
曹家兄弟的脑袋他会要,但皇后的命他更想要,她才是真正害母妃的人。
原本他想自己对皇后动手,但皇帝那句父子联手,让他终是开口问了这句,知道他的计划,自己做些什么事,也知道如何避免乱他的计划。
皇帝上次让他不必插手,但见他再问,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了他。
顾逍颔首,“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皇帝神情一僵,他还以为顾逍会和他讨论一下细节,亦或者说点别的。
虽有遗憾,但父子俩能一起吃饭,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且,稍后他还得去皇后那里演个戏,毕竟要了人家兄弟的脑袋,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这般想着,他便放顾逍离开了。
顾逍出了宫,直接去了谢宅,她猜到谢酒不会将红豆的尸体带去镇国公府。
他到的时候,谢酒已经帮红豆净完身,更换上了新的衣裳。
她手上拿着一件白色中衣,虽是叠着的,但隐约能看到里面有黑色的字迹,他想到红豆死前,一直强调要谢酒亲自为她更衣,想来就是因为这个。
谢酒看到他来,扯了扯嘴角,“我想带她去上次焚化云奴的地方,你陪我一起去吧。”
顾逍点头。
此后谢酒一直未开口,直到将红豆的灰骨撒在云黛坟前,她才道,“她早就存了死志,所以这几日回京见到我,才不肯与我多说话,就怕我看出她的心思。
阿逍,我云黛娘一定是个极好极好的人,好到云奴和红豆都想追随她而去,好到她们甘愿牺牲。
可云黛娘这样好,红豆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她,云黛娘或许不会让她成为父亲的妾室,可也未必会责怪她,
若是说了,她就不必受宋念茹的胁迫,背着云黛娘为宋念茹办事。”
就不会一个人过了这样疾苦的十五年。
“阁主,宋念茹的尸体找到了,可要带来这里?”李盛小声问道。
谢酒看了眼赵家爹娘的坟墓,这里是赵家爹娘安息的地方,亦是云奴和红豆栖息之处,她缓缓道,“她不配出现在这里。”
谢酒在坟前拜了三拜,转身便是满眸冷光,“她该去她应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