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轻云并未言语,沉默的就水嚼着干瘪难咽的老饼,他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睡的并不安稳,一个接一个的噩梦。
突围的有些异乎寻常的顺利,有燃烧的滚木开路,冻住的路也被滚木划开,一大群骑兵纵马从上往下冲锋的时候可不是数列拒马以及步兵方阵阻拦的住的,云龙的骑兵不远不近的衔着这一队大庆先锋的尾巴,并不着急攻击。
胡轻云看到这种情形,眉头紧锁,云龙骑兵一路尾随而不急着进攻,只有一点解释,就是突围的前方有更大的陷阱在等着他们。思及此,胡轻云命令队伍绕道而行。
“咚、咚、咚”的巨响声接连不断,马嘶声、痛苦的呻吟声响成一片。
掉转马头的骑兵队伍好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最开始的一排骑兵不及反应,凶猛的撞击力,将人与马儿如同黏在了一起往下滑,随后的游骑兵有躲闪不及撞到一块的,整个前锋骑兵队乱做一团。
韦壮看不见那道无形的气墙,却知道必定是云龙王朝的修行者再度出手了。神色阴沉,不待胡轻云发话,便咬着牙下令道:“掉头,后队变前队,王客徳,听我的命令,准备骑枪投掷!”
有了前车之鉴,每换一个方向,韦壮便下令先投掷一轮骑枪探路,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原来的行进路上来了。韦壮看了一眼前方深沉无比的黑暗,再看了一眼胡轻云,刀山火海他也得将人完整无损的带回靖临城。
韦壮用力的握住手中长近两丈的骑枪,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手指因为用力有些发白,用力咽下一口唾沫,韦壮眼神凶戾无比,‘驾!’的大喝一声,带头朝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扎了进去。
骑兵一路疾行了快两个个时辰,已然能远远的看到靖临城那雄伟城墙上的灯火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快亮了,韦壮不由暗舒了一口气。就在这时,猛然瞧见前方的行进道路中有一身白衣,在黑暗中极为扎眼。
“是人是鬼,给我让开!”韦壮粗豪的声音响起,见那一袭白衣无动于衷,韦壮鼓荡起一身灵气,远远的一枪朝着一袭白衣狠狠扎去。
“嘻嘻,扎不着!哈哈哈哈.......”阴冷的尖笑声四面八方的响起,白衣一分为三,接着好像有无数的白衣人出现,整个骑兵队伍一滞,有不少骑兵被这突然出现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白衣吓得不敢向前。
范金泥面色凝重的打马而出,高声道:“飞鸢山范金泥见过前辈,前辈要找的是在下,还请放他们这些普通兵士离开。”
“离开?哈哈哈哈,今日谁都别想走,真当我云龙无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尖利的声音好似金属摩擦般刺耳。
“砰、砰”的几声炸响,范金泥身旁的数名骑兵毫无征兆的炸裂开来,漫天血肉横飞,有被这恐怖一幕吓得不轻的一些骑兵当场狂呕不止。
胡轻云面色惨白无比,韦壮面色沉重的伸手拽住了一旁的马刀。
范金泥根本不管洒落自己一身的血污,面色铁青问道:“前辈如此出手针对普通人,难道忘了千年以来的铁律吗?你杀了他们,就不怕圣地一样出手灭了你?”
“灭我?哈哈哈哈,范家小儿,反正今晚你们都要死在这,也不怕告诉你,他们自身都难保,哪里有空来管这些。哈哈哈哈哈哈”癫狂的笑声中,又有数十名骑兵惨遭爆体而亡。
韦壮瞧的目瞠欲裂,拍马向前,转头瞧向麾下骑兵,有面色灰败,一脸绝望的,有忍受不住身旁亲如手足的兄弟瞬间消失而大哭失声的,也有被这恐怖一面吓破了胆,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
“兄弟们,大庆儿郎何时惧死过?这个妖人想要凭借区区妖法便吓退我们这三千人马,你们答应吗?我不答应,儿郎们,刀枪出鞘,他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就束手待毙吗?死要要给他刮层皮下来,给我杀!”韦壮高举手中马刀,怒吼出声,一番话让不少人如梦初醒,铿锵声响成一片。
“就是你刚才拿枪扎我,还敢啰嗦,想死的快一些?”尖利的声音响起。
韦壮还想说什么,‘咚’的一声掉下马来,擦了擦嘴角鲜血,他都没有察觉敌人的出手,就感觉好像是被一匹飞驰的骏马狠狠撞了一下胸口,只这一击,便肋骨尽断,身受重伤。
范金泥眯眼,他一直在用心神追踪飘摇不定的白衣人的本体所在,终于被他觅得一丝气机,法刀出鞘,一道火红的刀光要照亮这片最为深沉的暗夜。
见范金泥出手,韦壮大喝一声,“掷火把,跟我杀!”悍勇朝前,无数马刀高高举起,有寒光乍起,势要砍破这无边黑暗。
胡轻云好似一具木偶坐于马上,任凭马儿走走停停,尸山血海间,那道尖利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
“咦,原来还真是个儒家子弟,你滚吧,我不杀读书人!”
铁马冰河杀声寒,儿郎披甲人未还,自古君王忧心事,不敌荒冢一沓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