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将客人都送走,又把家里老老少少安置睡下后,周浩然和张春暖夫妻俩才得以说上话。
房间内,张春暖身穿丝绸制成的睡衣,在周浩然的帮助下倚在床上,看油灯下正在试秋衣的周浩然。
目光从他轮廓清晰,形状好看的八块腹肌艰难移开,声音干涩地问:“今天你没去县里吗?”
天晓得她忍得有多辛苦才没把周浩然叫过来上手去摸的。
这男人真是,明知道自已身体不方便,还大喇喇地换衣服!
周浩然长臂伸进秋衣衣袖,脑袋还没从领口处探出来,回话的声音有些闷:
“我在王家时,听三嫂说起骚扰小玉儿那小子的家里名声很臭,做事也不讲究,就去了一趟桐林大队……”
他把秋衣穿好后,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两圈,说道:“挺合身的,你给自已和家里孩子做了吗?”
张春暖点点头,下巴朝角落衣柜方向扬了扬,“里边的衣服都是新崭崭的,夹衣外层用的是特意做旧的粗布,几层是细棉布,除了几个孩子,爹和爷爷还有小林都有。”
她见话题扯远,又拉了回来,“对了,你刚才说去了桐林大队?那家人是桐林的?”
“嗯。”周浩然应了一声,换上睡衣,把新衣服收拾好放进衣柜里,而后从床底下拖出一张木制小床,拿了枕头和一小床薄被,躺了上去。
这个月月初时,他俩就分床睡了,本来是说让周浩然去跟客房睡的,但他担心张春暖晚上要起夜,所以就在房里打地铺陪着。
张春暖见夜晚睡地铺太凉了,而是山里湿气重,就叫他去山上砍了两棵树,收进加工坊做了张单人小床。
如今二人这么一高一低睡在一个房里已经快满一个月了,差不多习惯了。
周浩然直挺挺躺在小床上,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去了三嫂妹妹的婆家,还在他家吃了一餐饭,从他们口中听到了很多那一家人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嗯?”张春暖听得正认真,说故事的人却突然停下了,“怎么不继续说了?”
周浩然想到刘家人烹食骨肉亲人,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骇人,张春暖又怀着身孕,他担心自已说了,惊吓到她。
在心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他重新开口:“反正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这段时间我就不出村了,要是真有个什么,也能以防万一。”
张春暖闻言扑哧一笑,“我又不是什么弱质女流,你别忘了龙家、李家和闵家的事情,他们是坏人吧,遇到我还不是自找倒霉。”
“他们和刘家不一样。”周浩然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总之你就听我的吧,这段时间先别出门了,要是有陌生人来家里,一定不要让人进屋。”
张春暖听出了他话里的眼中性,收起笑容,凝声道:
“浩然,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夫妻一体,如果这件事会影响到我们整个家庭,那你就不该瞒着我。”
周浩然没吭声,翻了个身,侧躺着往斜上方看去。
油灯放在书桌上,昏黄的光线无法将靠墙的大床照亮,光与暗的交界处,张春暖怀孕后饱满的脸上满是担忧。
周浩然想了想,与其让张春暖因为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而放松警惕,因为被隐瞒而担心受怕,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她。
想当初,他之所以被张春暖吸引,不就是因为她以芊芊女子之姿,撑起一个家,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那股子坚韧泼辣性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