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司马承祯这个德高望重,门人弟子众多的老道士面前自比大鹏,不得不承认,李白是真的有底气。
谦虚为何物?
李白不知,他也不需要。
告别了司马承祯,李白带着荪歌乘着暮色下山,身上萦绕着的淡淡墨香还未尽散去,分外好闻。
荪歌揪着李白的衣角,懒洋洋道“阿兄自比大鹏,司马道长为稀有鸟,司马道长可会不悦?”
人比人气死人,她就去了趟后山,百无聊赖捉弄了下后山的小动物们,顺带采了株药草,李白就挥墨一气呵成了流传千古的《大鹏赋》。
天资这个东西,不得不服。
李白挑眉,一脸认真“为何要不悦?”
“自识文断字,五岁诵甲起,我便知晓,自己与众不同。”
“非我自负,我笃定自己便是那诗道第一。”
荪歌:……
这份自信,她佩服。
好吧,事实证明,李白的本事配得上这份自信。
“阿兄,背我。”
“我累了。”
站在台阶上,荪歌皱着眉头,弯腰轻轻捶着腿。
指天发誓,这次她心思单纯,真没想亵渎谪仙人,实在是她这一天除了爬山就是漫山遍野追小动物,真的累了。
“你啊……”李白轻叹一声,弯下身去。
山路漫漫,荪歌趴在李白背上,摇摇晃晃,昏昏欲睡。
深山老林有什么好的,这么多趋之若鹜。
上山累,下山也累!
“阿兄,你给我念诗。”
“我不管,我就要听兄念诗。”
荪歌打着哈欠,不依不饶道。
〵听诗,是入睡的必备神器,这项本领是过去那几年在大明寺练出来的。
只不过那时念诗的不是李白,而是各个夫子。
李白声音清越,带着浅浅的笑意“好。”
“雨大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非天上去,定作月边星。”
荪歌闭着眼睛,嘴角弯弯,似是能看到林间飞舞的萤火虫明明灭灭。
嗯,她是月,是明月。
倒也应景。
李白依旧在诵诗,声音越发放缓压低,荪歌的眼皮沉重,轻轻嘟囔一声趴在李白背上缓缓睡了过去。
荪歌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是听到李白轻扣客栈的敲门声醒来的。
那么长的山路……
“阿兄,放我下来吧。”荪歌捣乱般揪了揪李白的头发,轻声道。
“醒了?”李白的声音中有难掩的疲倦,微微喘息。
荪歌从李白背上跳下来,满血复活。
她觉得她又可以浪了,摇身一变又是那个放浪不羁的明月公子。
困?
累?
那是什么,她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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