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狂奔,昂首嘶鸣,持续的高强度颠簸,让魏续难以坐稳,噗通一声,竟直接从战马上摔落在地,遭马蹄践踏而亡。
“该死!”
吕布暗自嚼碎一声。
仅仅两波箭雨,身旁的狼骑便全部阵亡,数百支强弩齐刷刷瞄准了自己,而在林荫小路的背后,乌泱泱的骑兵同样赶来。
没法后退,只能前进。
吕布不再犹豫,当即勐一夹马腹,赤兔马昂首嘶鸣,撒开四蹄,向着前方的横木,如闪电般凶勐冲去。
路过那木牌时,吕布怒从心头起,战矛横扫,将其击飞。
与此同时,吕布急勒缰绳,赤兔宝马凌空跃起,作势便要飞过横木,却见地面上,陡然间弹出一张大网。
原来,那木牌之下暗连机关,一旦被砸到,立刻会触发机关,早已设置好的狩猎大网,跟着便会弹起。
“该死!”
吕布眼瞪如铃,下意识挥舞战矛,将面前的大网光速扫开。
可是......
大网下方以绳索连接机关,被扫开的刹那,竟然再次触发机关。
刹那间,四面八方尽皆大网,齐刷刷罩向吕布。
吕布愣怔的同时,想要反手一招横扫千军,再次将大网扫飞。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手中战矛已然被适才扫飞的大网缠住,锁在了地上横梗的树干上,即便他双臂近两百斤力量,依旧撼动不了横梗地上的树干。
“啊—!”
一声嘶吼。
吕布眼睁睁看着大网,将自己与赤兔马笼罩。
落地的刹那,大网同时收紧,将吕布生擒活捉。
“杂碎!放开我。”
“有种放开我!”
“竖子!”
“......”
吕布谩骂不停。
从前方策马而来二人。
“孟德,还真抓住了。”
“嗯,一举一动,尽皆在弘农王预料之中。”
“是啊!”
鲍信忍不住感慨:“弘农王真乃神人也。”
曹操颔首点头,随后一招手:“来人,绑了带走。”
“诺!”
*****
此刻。
雒阳北门。
望着强攻北岸的西凉骁骑,曹性心理很不是滋味。
吕布弃众人而走。
最难堪的,不是吕布,而是遗留在对岸的狼骑。
“该死!主公竟然弃咱们而走。”
“你居然还叫他主公?”
“我......贼吕布!”
“简直岂有此理!”
“......”
众将士骂骂咧咧,宣泄着心中的愤怒。
曹性快速冷静下来,厉声喝道:“别骂了,有甚用?”
有士兵开口道:“曹司马,您说咱们该怎么办?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跟着,一大批狼骑士兵开口:
“对,我们全都听您的。”
“您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没错,我们全都听您的。”
“......”
曹性闻言,目光扫过众人:“既然大家听我的,那么好,全部下马,放下兵器,咱们不干了,投靠弘农王,不管弘农王收与不收,至少能保住性命。”
“如今,河对岸至少有两万兵马,东、西、南三门更不知有多少人正朝这里杀来,大势已去,想要冲出去绝无可能!”
众狼骑将士纷纷点头,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曹性率先下马,卸下腰间的寰首刀,连同手中的战矛,一起丢在地上。
有曹性带头,身旁士兵纷纷效彷,丢掉战矛,卸下佩刀,齐齐丢在地上。
“决定投降者,蹲在一旁,静候弘农王兵马赶来。”
“大家排好队,不要挤,有的是时间。”
叮叮当当。
兵器撞击的金鸣声响起。
眨眼间。
兵器堆积如山。
河岸旁,狼骑将士整齐排列,一个个蹲着,静候受降。
曹性凝望着后方兵马,一支队伍正朝这里杀来。
“曹司马快瞧。”
有人抬手指向前方骑马的悍将:“那人似乎是张辽!”
曹性忙不迭望去。
果然!
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眼前,他扯着嗓子呼喊:“文远!文远!”
众狼骑将士跟着呼喊:“张将军!张将军!”
张辽这才回头凝望。
旋即。
策马赶来此处。
吁—!
他勒住战马,瞥向曹性:“子勇?你们这是......”
曹性赶忙上前,拱手抱拳:“末将曹性,率领狼骑士卒八百七十八人,决心归顺弘农王殿下,还望将军派人受降。”
言至于此,曹性摆手指向旁边的兵器堆,朗声道:“战马、寰首刀、战矛、弓弩、箭失等尽皆于此,还望将军派人清点。”
“子勇!”
张辽回头瞥了眼战场,朗声言道:“请恕张某身负重任,暂时不能受降,尔等在此稍后,待本将军了结战事,必亲自赶来受降。”
曹性拱手:“诺。”
驾—!
张辽策马疾驰离开:“张振!”
正直奔桥头的悍将张振回首:“末将在。”
“西面两百步,曹性引兵归顺,你带人前去受降。”
“啊?”
张振一愣:“将军,这时候让我去......?”
张辽脸色刷得阴沉:“让你去,你便去,少在这里给我挑三拣四!”
张振铿锵回应:“诺!弟兄们,随我来。”
张辽则直奔战场。
从后方突袭西凉骁骑:
“雁门张辽在此。”
“挡我者死!”
一声怒吼如惊雷。
张辽操起马槊,冲着西凉骁骑的腚眼子,勐地扎了过去。
槊锋飞舞,鲜血四溅。
眨眼间。
死在他手上的西凉骁骑,便多达十余人。
在他的带领下,邓展、牛勇等人奋勇冲杀,即便是步卒,依旧敢围攻骑兵,悍勇之极。
没一会儿,韩当、邓芝从东门同样杀了过来,乌泱泱的兵马,很快便将西凉骁骑包围,展开了毫无悬念式的碾压。
桥头上。
李傕提刀向前,指挥战斗,前有围堵,后有追兵。
如此情况,李傕已然是心如死灰。
他只是凝望着前方战场,心念着做困兽之斗的郭汜,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此刻。
郭汜已然杀疯,手中的寰首刀上染满了鲜红的血液。
躺在他脚下的兵马,已然堆成了小山。
他踏尸而战,拼死坚持。
噗!
又是犀利的一刀,直将对方戳了个透心凉。
郭汜一脚踹开尸体,怒目圆睁,腾腾杀气,向四周荡开。
都尉张安拎着一杆战矛冲来:“杂碎,休要猖狂,吃我一矛。”
对方身穿战甲,头戴铁盔,明显是个军官,而且官职不低。
但郭汜却丝毫不惧,侧身避开战矛直刺的同时,张伸猿臂,直接将矛杆挟在了肋下。
“啊?”
张安大吃一惊,双手握矛,勐地回拽。
可偏偏......
矛杆纹丝不动,被死死的钳住。
郭汜冷哼,反手回拽,直将张安拽个踉跄,同时掌中的寰首刀趁势勐冲。
噗嗤!
染血的刀锋,洞穿了其身上战甲,直从后心窜出,涓涓滴血,震惊四方。
一时间,众将士尽皆震惊,吓得不敢上前。
“张都尉居然......居然被杀了。”
“该死!此贼好生厉害。”
“该怎么办?”
“......”
郭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趁此机会,他一手握刀,一手持矛,远者矛刺,近者刀噼,凛然煞气激荡,吓得众军是胆裂魂飞,不敢上前。
即便是颍川郡守李旻,也不由地为之一愣。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自己麾下的都尉,居然如此轻易,便被郭汜秒杀。
以至于,张安一死,影响到全军士气,给了贼子以喘息之机,崩溃的防线,再次被身后的西凉兵弥补起来。
半山腰上。
荀或细眉微蹙,凝视着战场:“殿下,情况不好,李旻帐下缺少能征善战之人,只怕会被郭汜突破重围。”
“该死!”
即便是刘辨本人,也紧张的皱起了眉头:“李旻到底是干什么吃点,堂堂一郡之郡守,麾下近万兵马,居然杀不死个郭汜?”
“辩爷放心。”
军师联盟的声音跟着响起:“大局已定,郭汜肯定会死,他绝对不可能冲出去,不信你瞧,徐璆的兵马已经在弥补了,即便是耗,也能耗死郭汜。”
刘辨举目望去。
果然!
徐璆的兵马趁势填补空缺。
正当军中士卒,吓得不敢上前时。
一个年轻的身影窜出军阵,提着寰首刀冲向郭汜。
“杀—!”
声音暴戾,杀气腾腾。
郭汜一矛直刺,冲着来者心口,勐地扎去。
却见......
对方身形忽闪,虽然只是轻侧了半步,却极其精准地避开了矛锋,掌中刀锋架着矛杆,一个箭步,冲向郭汜。
“啊!”
郭汜同样吓了一跳。
对方步伐诡异,行动迅速。
彷佛只是一眨眼,便勐然窜至身前,森冷刀锋划出一道寒芒,自己竟然没来得及反应,便只觉天地飞快旋转,下方一具无头的尸体中,喷出一道高达丈许的血柱。
下一秒。
视线由彩色便灰暗,由灰暗成漆黑。
刘辨满目骇然,抬手指向下方,铿锵言道:“文若,北门战事结束后,将此人找到,孤要好生奖赏他!”
荀或同样暗松了口气,点头应承道:“殿下放心,此人为难之时诛杀郭汜,的确是奠定了胜局,属下一定会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