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过来人的稳婆心里藏着句话没说,那便是万事本就两面,你要了那身份,身契自然也就交给了别人,这等于将自己的命也交了出去。若将来犯了错,或者无辜被牵连,主人家拿你撒气都不用经官府,便是要了你的命,那也不过是对方一句话的事。
稳婆收回了未出口的叹息,决定不再多管闲事。
有道是,宁做贵人犬,不做乱世民,虽说这世道较前些年安稳了许多,百姓们知足常乐。但人各有志,她就一个给人接生孩子的老婆子,再多说只怕要被人记恨。
且说盛兮从春娘房间离开后,并没有去关注那王庭,而是回了自己所在房间。没过一会儿,有鸽子飞来落在她窗前。盛兮上前抽出鸽子腿上的信,快速浏览过后便将那信收进了空间。
她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唇角几不可查地轻轻勾了一下,再然后,便拿起桌上画板,转身去看两个孩子。
有盈安堂的药打底,春娘身体恢复速度很快,不过两天时间,其脸色便肉眼可见地同先前相差无几。
一众人将这份神奇看在眼里,不免更看好盈安堂的药,以及对盛兮的本事也更加崇敬。
这一日,两个小奶娃的百日喜终于到来,而他们路程也已经走了三分之二。
因为不急于赶路,盛兮索性让众人在途径的城池内停上一日,包了家酒楼,办了个小小宴会,同时也将两个孩子的素描画像画了出来。
而酒宴之际,令盛兮意外的是,在场所有人竟是每人都给两个小家伙准备了礼物。
见盛兮一脸惊奇,小草便笑着解释说:“夫人放心,没人强迫他们这么做。有些东西是他们亲手做的,而有些是途径某个州县时在路上买的。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全是孩子们喜欢的小玩意儿,也是大家的一片心意。”
他们虽说是赶路,但正如盛兮所言,从头到尾他们实则就是变相旅游。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而盛兮也并没有限制跟随之人必须全天候守着。
出差嘛,总要让人家扫一扫当地特产的。
只是令她没想到,众人扫特产时还特意给两个小家伙留意了。还有就是,对于小草的话她并不苟同。
“你把这叫不贵重?”盛兮盯着小草手上的青玉鸠车,脸颊抽动了一下,“你哪借来的银子,买这么贵的东西?”
小草笑道:“婢子才没借银子,这些银子都是婢子平日攒的。反正跟着夫人那银子都花不着,与其让它落灰,倒不如换成有用的东西。”
一旁的辛茹就很气愤,冲着小草咬牙切齿:“好啊小草,你不让我买贵重东西,你竟花了这么多银子!你骗我!”
小草急忙安抚她:“你成亲了,将来肯定要用好多银子,我又不用。再说,我买是因为我不会做,若我有你那本事,我宁愿自己动手。夫人不是说了吗,用心的才是最合适的,你瞧,小姐和少爷看都没看我这青玉鸠车一眼,只是盯着你那藤球瞅!”
〹辛茹想说不对,但见两个小主子竟真的如小草所言,两双乌黑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亲手编织的藤球,一时间嘴角又忍不住咧开。
算了,不跟她计较了。大不了等小主子们过生辰宴时,她再送个大的!
哼,瞧不起谁呢!她也是有存款的人!
而就在他们清点那些礼物之际,门外忽然传来春娘的声音,说是也要送两个小主子礼物。
小草下意识看向盛兮,便见盛兮朝她轻轻点头。小草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起身去开门。
门开,春娘拿着两根五彩绳走了进来。
“夫人,”她喊道,面上带着一丝羞赧,“春娘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送小主子,便亲手编了两条彩线。春娘的家乡有百日系彩线的习俗,寓意是这孩子的未来前程似锦,大有可为。不怕夫人笑话,春娘信这彩线有灵,也祝福两位小主子将来鹏程万里。”
见一旁的小草要开口,春娘急忙又道:“所以夫人,不如就让春娘为两位小主子系上这彩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