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贤堂里,帝子一脸认真,说:“你等着我,我会救你出去。”
屠疑真君删存档删得想死!
好在,除了关注帝子,自家陛下毕竟还关心着另一件事——太古神仪。
太古神仪已经在长街上游荡了大半天了。
他手握着一根凤凰尾羽,神情茫然。
“此乃何地?吾为何会进入此间门?”圣器无数次环顾左右。
在他肩头,巴掌大的彩凤毫无感情,道:“基座连接中断。”
圣器低头,看见自己手中的凤凰尾羽,他接着问:“本座入内,是要将此羽赠给何人?”
小凤凰兽目长亮,许久道:“无法连接基座。”
太古神仪反反复复地查看手中的尾羽,想了半天,越想越不明白。
“吾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圣器喃喃道。
小凤凰面无表情地回:“无法连接基座。”
这一次,就连圣器也十分无奈了。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他重新“学习”这个世界,可他翻遍了披雪城的文字,这里没有他认识的人。
甚至,连凤凰衔书台也没有。
他在这里没有家。他茫然地游荡在长街上,毫无方向。
——自己贸然进入一个陌生的世界,想要寻找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可现在,他连这个人是谁都忘记了。
这真是让人沮丧。
圣器垂头丧气地走到一位坐在树下乘凉的凡人面前,温和地拱手施礼,说:“麻烦起来,吾要坐。”
路人惊诧,好半天才吼:“你要坐不会滚去别的地方坐?这是我的椅子!!”
……难过。
但好在,圣器也就难过了那么一小会儿。
——因为很快,天就黑了。
当夕阳沉落,披雪城陷入了黑暗。
然后,见雪村所有人都开始难过。
一身墨袍的圣器大人将全村的椅子都劈了个粉碎。
他老人家坐在最后一把椅子上,整个见雪村的村民鼻青脸肿地跪在他面前。
“本座从不欺凌弱小。”圣器大人余怒未消,道:“但是今日,本座怒火难消!弱小蝼蚁,驱赶本座,竟然只为一把椅子!”
“神仙,我们错了!”村民无语凝噎,纷纷哭拜。
这人就是个疯子。
说伤人吧,大伙儿倒也没缺胳膊少腿。但欺负人那可是真欺负人啊!
他夜里不睡觉,跑来村里砸坏了所有的椅子。还逼着全村人跪在这里,听他胡说八道!
可是,但凡正常人,哪能跟一个疯子讲道理?
还是一个如此武艺高强的疯子!
大家也就只好跪他拜他,然后在这里听他说些疯话。
圣器大人手握着凤凰尾羽,说:“本座炼制了这方法宝,想要赠给一个人。但是,一时之间门,忘记了此人是谁!”
他扫视人群,沉声道:“你们都替本座想想,此物,本座到底要赠予何人!”
神经病啊!鬼知道你要赠给何人!
下面有人抖着腿道:“仙长,您说不定是想送给小的……”
“混账!”圣器气愤,一脚踢飞,“小小蝼蚁,也敢亵渎本座智慧!”
他看起来很是暴躁,其他村民一时之间门倒真是不敢造次。
有人说:“仙长此物如此华美,想来应该是送给一位美人。”
“嗯。”圣器点点头,“此言有理。”
又有村民道:“仙长心心念念,这位美人一定是仙长最重要的人。啊,说不定是您爱慕的女子!”
“爱慕的女子……”圣器陷入了沉思,然后开始自言自语,“可本座爱慕什么样的女子呢?世间门兽愚蠢、人混浊、神魔贪婪。”他越想越气,怒骂:“本座何来什么爱慕的女子。再想!想不出来,本座就不许这个村里有一把椅子!”
……见雪村所有村民有觉没得睡,只得陪着他挖空心思地想!
九溟回到村子时,被唬了一大跳。
——大半夜的,整村人不睡觉,黑鸦鸦地跪倒一片。不吓人才怪。
但很快,少神就看到了另一个人。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太古神仪?!”
“你认得本座?!”圣器大人显然很高兴,他指了指脚下,道:“过来,本座赐你殊荣,许你跪在本座面前。”
……神经病!
九溟恨不得一嘴巴把自己抽死。
也是鬼摸了脑壳,没事和他相认做什么?
这下好了。
她硬着头皮,跪到圣器大人面前。
圣器大人黑袍如墨,领口开得太低,露出了半个胸膛。他一腿半屈在椅子上,是一个非常不规矩的坐姿。
少神生无可恋——她好不容易,在诡异危险的密境中遇到了自己夫君。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她夫君失忆了。
算了。反正也没指望这“宇宙最高智慧”。少神开始自暴自弃。
“你是何人?为何认得本座?”圣器大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问。
——那谁知道呢?可能是我前世作孽太多吧。
少神正要说话,突然,太古神仪肩头,彩色的小凤凰兽目一亮。它面无表情地注视九溟,刻板地道:“你的孩子已变熊。”
“什么?”九溟莫名其妙。正在此时,忽听一声长啸!
只见从一个小院里冲出一白一灰两头熊!
二熊狂叫着向前冲去,村民人人大惊失色!
不是,哪里来的熊啊?
九溟简直了!她也顾不得太古神仪,追着二熊而去。
——看村民表情,这是环境异变。她虽然胆小,却必须要知道会发生何事!
她匆忙奔跑,幸好二熊并未回头伤人。
它们只是一路跑到恒渊灵尊的石像之下,然后……它们开始全力拍打、推挠石像!
年头久远的石像,禁不住二熊摧残,很快,轰隆一声倒塌,碎成无数块。
九溟愣在原地,死活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鬼!
但很快,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整个披雪城随着石像的倒塌,开始一片一片,如纸页般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