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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塞尔:???
威尔森:???
两人都懵了。
先后两封电报,态度差距怎么这么大?
过了一阵,威尔森才回过神来,说:“这次,不会是陆时和萧伯纳耍我们吧?你看这电报,是从大英领事馆来的……”
福塞尔也不确定了,
“他们应该……理应……应当没有这么恶趣味吧?”
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威尔森说:“算了,我们想破脑袋也没用,还是先给那边去一个电报,仔细询问下吧。”
说完,他就准备嘱咐办事员。
福塞尔却拉住他,说:“你等等。在回电报前,我们自己得先确认两件事。其一,如果托尔斯泰先生真的答应了,那我们的态度如何?”
威尔森挠头,
“那还能如何?当然是放烟花庆祝啊!好歹第一届文学奖没被搅黄了。”
这话虽然听着有些无厘头,但确实发自真心。
福塞尔唯有苦笑,
“其二,你别忘了,现在还只是初评的阶段。不是说托尔斯泰先生不拒绝提名,他就一定能拿奖了。”
这个奖不给托尔斯泰还能给谁?
如果给别人,那第一届诺贝尔文学奖必然会被定在耻辱柱上,以后就不用办下去了。
但威尔森也明白福塞尔的担心,笑道:“明白,咱们还得有自己的矜持。”
说完,他走向办事员,安排确认的电报去了。
……
巴黎。
法兰西学术院。
托尔斯泰的宿舍内烟味弥漫。
庞加莱、凡尔纳、罗兰三个法国人围在桌子旁,乐呵呵地玩着斗地主。
陆时、萧伯纳、托尔斯泰则在观战。
托尔斯泰说:“这游戏的名字当真有趣,‘斗地主’,农民斗地主,没想到陆教授发明一个游戏都这么具有革命性、先锋性。要是农奴真能站起来反抗地主就好了。”
凡尔纳说:“正是因为革命性,我们才喜欢玩。”
庞加莱扔出两张牌,
“一对2。没错!我们可是法国人!”
陆时满头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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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萧伯纳担任嘴替,吐槽道:“你们分明只是喜欢玩。”
庞加莱辩解,
罗兰、凡尔纳跟着也起哄,
一时间,屋内竟然闹作一团,好不热闹。
陆时看着这帮文豪,不由得直摇头,心说历史上的名人果然也是凡夫俗子,都跟胡适一样,遇到喜欢的游戏就挪不动腿。
这时,托尔斯泰凑到陆时身边,说道:“陆教授,之前我们聊过基金会的事,您记得吗?”
陆时点头,
“当然记得。”
托尔斯泰叹气道:“您是知道的,因为皇帝,俄国未曾出现过类似的组织,我对这种事完全没有概念。”
不用说他一个俄国人了,
在场的法国人、英国人都对慈善该怎么搞很有兴趣,
余人都竖起了耳朵,连摔扑克的声音都小了些。
陆时问:“托翁,你之前说,准备将自己的资产全部散给农民?”
托尔斯泰点头,
“对。”
都不用陆时说什么,旁边的凡尔纳摇头道:“我那天就说过了,这样治标不治本的。”
托尔斯泰当然也知道,
那天,他说起自己的捐赠,是因为聊到了法国为改善民生,降低少儿的学费,
他现在隐隐觉得,治本在教育。
陆时说:“中国有位梁启超先生,在演讲时说过,‘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就连我的家乡有人来伦敦,不请我做别的,只请我编写教材。”
托尔斯泰默然,
没想到连积弱的清廷都知道以教育为重中之重。
他说:“我明白了。”
庞加莱说:“可兴办大学的费用恐怕……”
后面的话没说。
罗兰接过了话茬:“陆教授刚才说的是‘少年智则国智’,又不一定非得大学。”
托尔斯泰说:“不办大学?那有什么用呢?”
罗兰道:“人家德国还是普鲁士的时候就开始搞义务教育了呢~啊,说起来,为什么义务教育最早开始的不是刚完成工业革命的英国,而是经济落后的普鲁士?”
罗兰在巴黎高等师范学校的时候就开始关注这个事情了,
但得益于铁血宰相俾斯麦,一说到普鲁士,大家好像就是在关心打架干仗的事,对教育谈得甚少。
这一点,萧伯纳倒是最有立场吐槽,
他说:“义务教育需要大政府和庞大的公共财政开支,大英帝国一个封建自由国家,上哪里去搞来这笔庞大的开支?”
神特喵的“封建自由”!
众人大笑不止。
萧伯纳摊手,
“你们别觉得我开玩笑。在我心中,英国就像《是!首相》开篇的那句话,‘大英在不当人这方面,向来是不当人的’,陆总结得算是相当到位了。”
事实上,英国1870年就有了《初等教育法》,
至于执行得到不到位……
只能说有那么回事。
陆时也说:“无论怎么看,符合英国特点的是贵族精英教育,而不是普及义务教育。”
托尔斯泰问:“初等教育如此重要?”
其余人一同点头。
陆时还进一步说道:“现在的俄国有个特点——穷得只剩人。只剩人的时候,你还能拿这些人做什么呢?一是打仗、二是种地、三就得是搞教育了吧?总不至于都忽悠他们去闹革命……”
众人又被逗笑了,
因为俄国现在确实有满地的革命火种。
萧伯纳说:“这件事恐怕很难。”
1763年,腓特烈·威廉二世颁布《普通学校条例》,但义务教育法令在实际的推行中遇到很大阻力。
特别是在农村,
农民认为,孩子在小农场中参与劳动比上学更为重要。
比如,普鲁士在1815年获取了埃菲尔地区,并开始在当地推行义务教育,然而迎来的却是当地农村人口长达二十年的暴力抗议,反对儿童上学。
托尔斯泰沉声道:“万丈高楼平地起。唯有打好了地基,国家才能……”
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诸位先生,有电报!”
托尔斯泰有些诧异,
“这么快?”
他们前一天晚上刚把电报递交给大英领事馆,萧伯纳出面,请求领事帮忙拍电报。
凡尔纳打趣道:“斯德哥尔摩那边恐怕是忍不住咯~好不容易抓到救命稻草,总不能让它从指缝溜走吧?现在让他们给托尔斯泰先生跪下,他们都一百个愿意。”
托尔斯泰连连摆手,
“不至于~不至于~”
尽管他嘴上表现得十分谦虚,但还是忍不住红光满面。
陆时过去开门。
没想到,门口的办事员说:“陆教授,正好,这是给你的电报。”
“给我的?”
陆时愕然,打开电报,
瞬间,他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转头看向萧伯纳,微妙地眨眨眼。
萧伯纳凑上来,视线一扫,
只见上面写的是:“陛下病重,速归。”
陆时说:“这次交流到此结束了,我们要定最近一艘回伦敦的船。各位多包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