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只是一个妾室,出身卑微,又如何能为宣平侯平妻?”钱老夫人问道。
“老夫人,周姨娘虽然出身一般,却也是书香门地,不算是卑微。”虞瑞文松了一口气,这话他早有准备。
“宣平侯错了,当初周姨娘卖身葬父,已经沦落为下人,就算宣平侯之后纳为妾室,也不能掩盖她曾经下人的事实。”钱老夫人继续道,“老身的女儿虽然有所不是,但当初也是平妻进的侯府,这身份就算是当时为宣平侯正妻也是可以的。”
钱氏是侍郎之女,当时只是不好嫁,想嫁一个身份相当的不行,但并不代表嫁不了,也的确是配得上虞瑞文侯夫人之位,只不过当时虞瑞文已经娶亲,如果钱氏还要进门,就只能屈居在谢氏之下。
就身份上而言,钱氏的确比周氏高贵了许多。
“宣平侯,老身的女儿现如今要和一个下人仆妇一般身份,请恕老身接受不了。”钱老夫人最后一句话,更是让钱氏惊喜万分。
手渐渐的在玉如意上放下,正襟危坐,抬眼不屑的看着周氏。
不说不让虞瑞文娶平妻,只说周氏配不上钱氏,也配不上虞瑞文,甚至拿当初钱氏入门的事情说事,听起来坦荡的很。
虞兮娇不得不赞叹钱老夫人果然厉害,就这么几句话,听着她不满,但她不满的地方还是很有缘故的,细想之后,已经有许多人在点头,觉得钱老夫人说的不错,如果自己的女儿遇到这种事情,自己说不得也是这个反应。
虞竹青脸色微微苍白,替周氏焦急。
虞兮娇不动声色的对她点点头,示意她不慌,慢慢看。
“钱老夫人,周氏当初入府之后,也不算是奴仆之辈。”虞瑞文没想到钱老夫人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慌,结巴了一下,含糊的道。
“宣平侯错了。”钱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当时周姨娘是卖身入的府,可对?”
“是!”虞瑞文额头上冒汗,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之后也在府里为奴一段时间,对吗?”钱老夫人继续道,她既然看中玉如意,就不能让周姨娘成为平妻,否则自己女儿无论如何也得使用玉如意,偏这玉如意真正有用的就这一次。
“其实也不算……就是……”虞瑞文答不下去。
“宣平侯,再这么掩饰也是没用的,周姨娘出身卑微,不堪为宣平侯府平妻,如果宣平侯一定要另娶平妻,老身的意思,请虞氏一族的夫人们找找,有没有身家清白的姑娘,总不能在自家府里的仆妇中找一个随便就成了夫人。”
钱老夫人语重心长的道:“宣平侯不同于其他侯爷,身份尊贵,又有着皇家的血脉,更不能胡乱行事。”
不是不同意,只是要换一个人。
钱老夫人这话可谓是面面俱到,虞氏一族的人更是连连点头,觉得钱老夫人说的极有礼,看向周夫人的目光鄙夷起来,原本她们之前还和周夫人说说笑笑,一口一个夫人,巴结的很,而今立时表现的鄙夷。
虞兮娇不急,她当时和祖母就猜想过,如果钱老夫人插手会如何?祖母特地差了秦姑姑来,一方面是因为父亲的请求,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现在的处境而来。
秦姑姑之前拖住钱氏,自己这边也不让钱老夫人和钱氏在宴席前单独会面,如今两下里就算各有什么谋算,也不容易互相配合,出错的可能性极大。
虞兮娇只是没想到的是钱老夫人居然比钱氏还早一点发难,这又是为何?莫不是钱老夫人更看重这柄玉如意,或者说更看重玉如意的那个功效?
倒是很让人怀疑。
水眸移游后继续看戏,这戏就得看钱氏母女和父亲怎么唱下去,看钱氏母女会把父亲逼到什么程度?
父亲向来信任钱老夫人,经此一事之后,还会像以往那般信任吗?
“钱老夫人,这话不是这么说的。”虞瑞文被钱老夫人压制的心里烦乱,脸上的笑容已经退去,神色冷了下来。
“宣平侯,不是这么算的,那么当从哪里算起?”钱老夫人难得的一步不让,不再是和和气气的样子,脸上带着愤怒的看着虞瑞文,“老身的女儿当初嫁于宣平侯时,侯夫人是谢氏,谢氏出身大家,老身的女儿能和她在一处,自觉欢喜,可现在……”
“宣平侯,老身不说老身女儿如何想,只想问宣平侯至已经先去的谢氏夫人与什么地位?谢氏大家,天下尊重,谢氏女更是得天下人所求,宣平侯当初能娶谢氏为妻,更是天大的荣耀,如今就算谢氏夫人不在,也不能让她的名声受污。”
钱老夫人说着眼眶红了,看着又是气愤又是恼怒:“老身虽然不是谢氏夫人的生母,却也是她的长辈,如今就在这宴席前,问问宣平侯人,你让身份这么不堪的女子,和谢氏夫人以及老身的女儿相提并论,真的妥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