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上去比较庄重、严肃,很有陌生、疏离感的父亲,看到这个小小人,一段日子不见,已不知不觉初具人样,比上次过来见,还什么都不会,甚至连听力都有问题,让他有些心生嫌弃,这次一看,不但能听会行礼了,甚至还会讲一句虽然不够标准,语调也有些奇怪,但起码能靠近“正常口语”了的拜礼专用语了,还是相当开心的,嘴角轻轻上扬,轻蚺颤动,右手扬起,做招呼状,说道:“好嘅,好嘅,近来吾身边!过来啦!”
聪儿有些怯生生地凑近到他身边,被这个突然回来的“爸爸”搂到了怀里,甚至可算是,贴胸抱紧了,这可和被娘抱、被“小尾巴”抱、被姬圉抱的感觉都不太一样,这是一个来自强有力的成年男子的有力的拥抱,让他在感觉到有一些些压迫到痛,甚至有些喘不上气以外,更强烈的一种“信任”,和“亲情”?———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突然有了“依靠”的感觉,这一抱,让他觉的,突然懂了“可靠”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的重儿还在世,也应该这么大了!”其实,抱着聪儿的那一秒里,向戌想到的,是自己那个真正的“向重”,因为狂犬病而身死的亲生儿子,而这个“替代品”,向小夫人根本就不清楚,只是一个孤儿,但只要她相信,那他就是我们的“重儿”。
比起正夫人所生的儿子向郑,这个“重儿”,不但因为是妾生,被正夫人瞧不上,更不用说还天生有听障残疾,照她的说法,他和他的疯妈妈很配,只配被藏在远远的地方,永远不要出来见人,来给向家添麻烦,让向家蒙羞。合地百姓,可都眼睁睁看着向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哪!向家听皇命食合地百姓的供奉,可丢不起这个脸。
虽然不是亲生,可是抱紧的那一刹那,向戌还是有一丝感动,他一是感叹赵武兄能帮他把母子俩照顾得这么好;另是感动,小小年纪,这个坚强的孩子,居然能努力克服残障,达到了今天这样的水平,已是让他喜出望外,甚至还在眼角,不由溢出了一滴眼泪。
“夫君心系天下百姓,公而忘私,能来探吾等,实属大幸!妾身理应俾你一个好聪明、好叻个仔,你眙下重儿,佢不单可以听懂吾哋讲的乜嘢,佢仲可以识着果的竹简上的诗文,近日以来,佢日日去到藏书坊,查阅整理各个国家的书简,并无宾个教过佢,佢仲可以识得各个不同国家不同字体的文字,真系闻无未闻,令人惊喜无比!”向小夫人,看到夫君怀抱着儿子,都激动到落泪了,就赶紧骄傲地补充介绍了一下这个“天才”儿子的天赋异禀,不但能克服听障,还能无师自通地认识各个国家不同字体的文字。
“有喱样嘢?”向爸爸显然不太相信,有这样的奇迹会发生在自家人身上。
“你可以试下佢。”向小夫人很笃定、带着骄傲的神情,给向爸爸提了一个测试建议。
“你,把我随身带的奏书落来!”向爸爸冲着随自己一起回府的一个下属发出了指令,这个像秘书一样的小跟班,立即打开随身的文件匣,从中间随意抽取了一卷竹简,恭恭敬敬地呈送了上来。
几前的仆人接过这卷文书,再转传到向大夫手中。
向大夫把这卷文书展开,随便挑出一列文字,指着这溜文字,冲着聪儿说道:“咁,你眙下喱哋系乜嘢?”
聪儿顺着向爸爸的手指所指看过去,只见他所指的这一竖溜文本,是大篆字体,写的内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