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容自然绝美。
左右各位大官人,还有那位甄小爷便齐刷刷看了过来,顿时让李常氏如坐针毡,热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所幸。
随着沈大人发出了一声轻咳,放下了茶碗,便站了起来,笑着道:“今日高朋满座,沈某便与各位叔伯大爷,各位宾客,还有……甄公子,议一议这谷物所的章程。”
静谧中。
众位大官人,还有下首的富商,宾客们赶忙竖起耳朵听着。
唯独。
那位不守规矩的甄公子,又大呼小叫了起来:“说……别磨蹭……快说快说。”
厅中哄笑声四起。
沈烈也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便只见几个侍从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张张巴掌大的的票据递给了众人。
接过票据。
沈烈拿在手中挥了挥,便侃侃而谈:“各位叔伯大爷,甄公子容禀,这叫……谷物期票,请诸位看仔细了。”
一阵哗然过后。
众人便低下头,拿着这新奇的玩意儿仔细翻看了起来,却只见,这票据和盐引的样式差不多。
有防伪标识,有暗记,有鲜红的官府印章,不过内容却大不相同,一个个表格里的抬头标准者谷物的种类,价格,数量,保证金……
“这?”
窃窃私语声中。
哪怕是三朝元老,当了半辈子紫禁城大管家的冯保,此刻也是一头雾水,奇道:“这有什么用?”
“嗨!”
一旁。
甄公子教训起来:“谷物期票,自然是换谷物的呗,这不是和盐引差不多嘛。”
哑然中。
沈烈忙道:“陛……公子英明!”
这期票确实是换谷物的,可是……
期票和盐引差别可太大了。
随着沈烈娓娓道来,说出了一番道理:“这谷物呀,粮食呀,自然是有季节性的,以天下粮仓湖广二省为例,当粮食丰收时,农人却未必会得了好处,这粮食一多了起来,不好卖……那么奸商便会兴风作浪,于是谷贱伤农,粮价便会一跌再跌,”
随着沈烈目光幽幽,想起了曾经教科书上的一篇文章,那文章叫做《多收了三五斗》。
粮食丰收了,农人便有好日子过了么?
错!
粮食丰收不太好卖的时候,在奸商的大肆压价之下,农人的日子反而过的更惨了。
古来如此。
话音落。
厅中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甄公子脸上也不见了嬉笑之色,而是变得忧心忡忡起来,不停的在口中念叨着:“谷贱伤农……”
“可到了粮食短缺的季节呐?”
随着沈烈目光幽幽,接着道:“赶上了荒年,奸商便又会哄抬粮价,囤积居奇,弄的民不聊生。”
〰“故此!”
沈烈将手中的期票挥了挥手,笑着道:“沈某之意,是由咱们朝廷出面,将一些声誉不错的大粮商组织起来,在湖广,山东,河南一带的粮食主产区设立一些仓库。”
“到了丰收时节,朝廷组织这些大粮商,从各地大小地主或者农人手中收购粮食,将粮食存入仓储,又或者干脆动用常品仓!”
咬了咬牙。
沈烈下定了决心,先在通州试行谷物期货制度,倘若真能行的通,他便打算将实行了一千多年的朝廷常平仓制度改一改。
改成谷物期货交易所。
徐徐走到了窗边。
透过窗户。
看着不远处失火过后的通州常平仓,那化为灰烬的十几万石存粮,沈烈心中更加坚决。
从这通州常平仓失火,以及常户部主事贾冕一家被灭口,看出来了,这还是天子脚下,奸商,赃官都敢如此肆意妄为。
再联想到全国各地的常平仓……
恐怕早就烂透了!
户部官员,地方官员,奸商沆瀣一气,上下其手,各地仓储里还有多少粮食,那就只有鬼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