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批示李世民一边嘿嘿直笑:
商团假使团之名骗朝贡之事必不重演,而且他还要从这些番邦属国身上榨出金银来。
从两汉起,作为京师的长安便早早有“居长安不易”的说法,而如今嘛,李世民觉得也合该让番邦勋贵尝试一下这般滋味。
李世民也很清楚,长安的物价绝不会吓退夷狄公子们,甚至还会觉得中原上国理应如此。
毕竟他同样也是大家族出身,对这种心性的把握也称得上是信手拈来。
等到李世民写完回复意见,早已在一旁等候一起用膳的长孙皇后才笑道:
“夫君看起来甚是欢喜。”
李世民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面对颉利的屈身隐忍随后行雷霆之兵灭敌,是战法的一种。
后世历史中他面对西域遥遥合纵连横削其根本,也是战法的一种。
如今面对倭国起长久之谋作周全之计,同样是战法的一种。
其间并无高下,但这般倾心投入的感觉会让他仿佛回到令人热血沸腾的军阵一般,激动不已。
一边示意内侍将晚膳呈上来,一边也不忘与长孙皇后挑拣着讲述政务得意之处。
倾听完毕后长孙皇后少见的提了个意见:
“若有夷狄勋贵之子来长安,或可承乾寻隙与他们见上一见。”
多年夫妻早已使得两人心有灵犀,李世民顿时也明白过来长孙皇后的意思,沉吟了一下便同意了下来:
“善。”
李靖苏定方等将士战于边疆。
房杜裴世清等人定谋于朝堂。
那大唐的太子也当奔赴属于少年人的战场。
而此时真正的少年人裴行俭狠狠打了个喷嚏,然后努力将裹得厚厚的身体往暖炉旁又靠近了两分。
但这举动并不顶用,因为苏定方大大咧咧从外面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河西刺骨的冷风。
裴行俭当即就是一个激灵,赶忙又往后缩了两分,这举动惹得苏定方哈哈大笑,当即就将他提了起来夹在怀里,然后重新大踏步冲入了冷风中。
“苏烈,你要杀了我不成?!”被夹在怀里的裴行俭挣扎不能,只能冻得吱儿哇乱叫。
苏定方也不管不顾,三步两步登上了凉州城墙,呼吸着寒风道:
“嘿,想不到那离京时扬言战场取功名的裴守约竟连些许冷风都抗不得?”
将怀里的少年人放在地上,苏定方也不废话:
“如今开春已月余,今日良家子业已集齐,稍后五雷署的秘密军械便要到达凉州了。”
“万事俱备,大军开拔在即,守约老弟是否要随军,当做出决断了。”
此时裴行俭才注意到这凉州城上此时满打满算也就四人,此处的他和苏烈,以及远处一老一少两个将军,那身形他也无比熟悉,李靖和薛仁贵。
仅仅四人在此等候那五雷署的秘密军械,可见此物之重要。
裴行俭倒是想了起来,此前的兵课上李国公曾感叹过,称唐军可依借军械之利无敌于西域。
当时裴行俭以为是夸大其词,但平时嘻嘻哈哈的苏定方却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唐军真有此物。
“其威远胜鬼神。”这是苏定方的评价。
那今日之所见莫非……裴行俭心中顿时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