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黑斑羊外号的掌刑长老守仁此刻已经睁开眼,他原本冷脸看着常磊,不料看到常磊那身临时拼凑的搞笑衣服,一向死板的守仁,两撇胡子也忍不住抖了抖。
他强忍着笑意,勉强维持着掌刑长老的尊严。
“常磊,跟我走一趟。”
“守仁长老,你为何总跟我过不去啊?”
“青丘秘境的仙师禀报,门派在青丘秘境中种植养育的天材地宝被人毁去不少,种种证据都指明是你常磊所为。”
常磊心中咯噔一响,才明白过来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不就是点花花草草吗,都花在自己门派弟子身上,值得这样大惊小怪么?
常磊猛然发觉这云雾山上真是呆不下去了,就是吸点魂火,怎么就这么难呢?还不如到山下去,无拘无束吸个畅快。
可要想下山,也先得过了黑斑羊这关才行啊。一想到这里,常磊小心试探道:“守仁长老,这次难不成又是要到夜林面壁?”
上次常磊已经把夜林里的魂火搜刮一空,这次如果再去里面闭关,可真就是一无所得了。可守仁长老根本不搭理他。
“我开口问你话了吗?没问就闭嘴。”
守仁长老说完手一挥,示意常磊跟上,而此刻门外也涌出一群掌刑长老坐下的仙师。
看着这架势,常磊不得不老实跟着掌刑长老,一言不发地去了明刑楼。
……
就在常磊被关进明刑楼之后,两位天机阁的长老也在某个隐秘洞天密会,一位是福宁堂长老极清,一位则是刚收了苏贺当内门弟子的金锋堂长老守元。
守元长老是上上任掌门极玄的真传弟子,须发皆白,一圈半长的短须围绕在他脸颊边,宛若一头白毛狮子,浑身毫无仙风道骨的感觉,反而如同一只凶兽。
他眯着眼睛,看着那福宁堂极清长老,沉声问道:“极清,你神神秘秘地找我何事?”
极清长老,长得肥头大耳,与其说是修士不如更像是富家翁,此刻满脸堆着笑容,解释道:“守元长老,我看这常磊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前几个月,长沙王世子潇湘侯上山来拜会我,竟然被他打得奄奄一息。现在更是殴打同门,私自收徒,简直闹得不成体统……”
“极清,你就为了这点事情来烦我?”守元不耐烦地打断了极清,脸上极为不悦。
“事情都是小事,可现在常磊风头正盛,这不连掌门坐下的翟秋阳都替他长脸面,如果继续让他春风得意下去,只怕所有人都会认为掌门遗命可是绝对不可违背的圣言,这不算是小事吧?”
常磊上山,是虚武掌门遗命。现任掌门上守一位,也是极真掌门遗命。金锋堂屡次三番暗中针对常磊,是想让所有人看到,废物始终是个废物,虚武掌门的遗命只是个笑话,继而为推翻极真掌门的遗命创造舆论氛围。
可不料这几个月来,一直如同废人一般的常磊,屡次逃脱暗算,突飞猛进,俨然要与门派天才翟秋阳并驾齐驱,这下所有人都认为虚武掌门的遗命是眼光独到的非凡之举。
这让金锋堂长老守元很是恼怒,长久以来的舆论准备,竟然一朝全部白费。
如果不是守元师傅极玄突然陨落,临时传位给极真,这掌门之位原本一定是他守元的。推翻不了掌门遗命,守元永远无法染指掌门之位。
极清长老的话刺到了守元心头上,他耐住性子,再度询问。
“极清长老难道有什么办法?”
“既然掌门一直护着常磊那个小畜生,不给我们这些老家伙面子,那我们也只有闹一闹了。就算这常磊真是天赋秉异,可心智操守上总有天理难容的地方吧。就算没有,替他找一件就是。这家伙昨夜不知所踪,正好我福宁堂车队夜里丢了不少好东西,人证物证我都替他准备好了,包他翻不了身。”
说完极清长老奸邪地笑了起来。
听到这里,守元长老终于来了点兴趣。
“这法子不错,不过如此大费周章,难道没有下文?”
“偷盗丹药,打伤仆役,贵为师叔祖的常磊都如此不堪,那有教化之责的掌门是不是也该引咎退下那个位置?”
一说到这里,两位长老相视一笑,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
……
就在常磊被关进明刑楼的第二天一场庞大的布局在天机阁展开。金锋堂静心真人坐在一间茶室里,听着那些忙碌仙师们的汇报。
“真人,那名叫庞仙的杂役,愚笨无比,软硬不吃,只是坚称他吃的丹药是青木峰弟子唐半山送来的。”
“那常磊私自教他练武一事呢?”
“他死活不肯承认与常磊有关,只是满口胡诌,一口咬定是什么梦仙托梦给他的。”
静心沉吟了一会儿,吩咐说:“只要他到了掌刑的黑斑羊那里也这样说就足够了。明眼人都知道他那功夫是谁教的。”
静心知道对于这种缺一根筋的人来说,多说无益。要想突破就要从那些更加明白事理的人身上着手,于是他又追问道:“另外,唐半山来了没有。”
“回真人,他已经在隔壁茶室了。”
“那好,我去会会他。”
静心真人一推开隔壁茶室的门,便吃了一惊。
因为那名站在房中的弟子,安静而内敛,浑身流露出的气质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名震天机阁的一代天骄翟秋阳。
不过片刻之后静心真人就回过神来,因为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只不过是一名灵根资质低下的地班弟子而已。
“你就是唐半山?”静心真人一反常态语气颇为客气。
“是。”
“我是金锋堂执事长老坐下弟子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