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仍然记得那宛若身体燃烧般的灼痛,就像不久前他坐在石头上端着鱼竿打盹那般清晰,当他习惯于佯作无事的开个玩笑时,却被推进了河里。
那倒确实清凉许多。
“我好像做了个梦。”他忽然道。
“什么样的梦?”天书生问。
他的语调还是那么平静,好像自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并不奇怪,分明牛郎自己都觉得自己突然说这个挺奇怪的。
不过对方本来也很奇怪,他就继续说:“一个非常熟悉,好似一直在做的梦。”
“在梦里,我好像很热,很渴,很痛。”
“你之前被高温炙烤,若非织小姐愿意搭救的话,恐怕短期内都没办法这样说话。”
“我操!原来我是真的痛吗?!”
“……”大炎的脏话竟是这般源远流长吗?沉默的奥默不免疑惑。
“痛苦从现实反馈到梦境――我本想这么说,但你说自己好像一直都有这个梦?”
“对,梦里的我还在奔跑。”
“听起来像是某位逐日的巨人。”奥默倒是记得那已然以一种成语的方式传承至今的东炎典故。
热、渴、痛、奔跑,像是一场无疾而终的追逐。
换做屋外的那两位马娘,大抵会有别样的感触。
“可我好像在追月亮。”
“……这可真是出乎预料的反转,还记得原因么?”
“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
“……我以为你是牛郎,而非卞庄。”
“卞庄是谁?”牛郎疑惑。
“祖师九天尚父五方都总管北极左垣上将都统大元帅天蓬真君,北斗破军星的象征。”
“…您不喘口气?”牛郎大为惊愕,好似发现了天书生的新技能。
“喘气即不纯,借名作咒须一气呵成,否则效果大打折扣。”
“可我都没记住那一串东西。”
牛郎尴尬地看向那抬手唤出一个水团的奥默。
后者刚喝了一口:“简称天蓬元帅。”
“哦。”
奥默虽然连道士作揖的特别都不知道,却对这些知识考点记得清楚,尤其是东炎神明那些大多贼他妈长的尊号。
原因就是因为这样的要求,尽管他最终并未走上那样的道路。
否则的话……
一位柏德道士――听来就像怪兽使一样免不了非议。
不过委实说,天蓬元帅的形象如此战狂,在神霄派更是衍生无数变相,其天蓬雷法更是志愿填报热门,到了西游记就成了那般德行……奥默自然不相信小说二创的内容,但却很好奇创作者梦里有没有被正主找上。
毕竟在泰拉联邦,那些神明可不见得只是泥偶石像。
“那天蓬元帅是干什么的?”
“?”
眼见奥默那难以言喻的眼神,牛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表述上的问题:“…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提起他。”
“因女人而逐月,在某些传闻里有着微妙的相似性,但我想了想,或许是藤原翁也说不定。”
“那又是谁?”牛郎再次感受到了天书生的博学。
但天书生却懒得展示:“不重要,料想也没那个本事,继续说说,你还记得什么?比如那女人怎么称呼?”
他说起这个时,好像又在看门口,让牛郎也下意识看了眼那门口,谁都没看得见。
“记不太清楚。”
“哦,到头了。”奥默发出了无可奈何的叹息。
“应该能记起来的,让我想想,至少,至少能想起一个字。”
“那你慢慢想,想不出来也可以喝喝水。”奥默说着,抬手指了指凭空浮现出的另一个水团。
然后自个儿又决定去饮面前的水球,便听对方忽然兴奋道:
“我想到了!是夕!”
啪!
水在喷出的瞬间,被青年一个迅捷地抬手拍向一侧,硬是在牛郎那惊恐的目光中在木墙上甩出清脆鸣响,留下一道明显的湿漉凹痕。
当事人自不在意这些,只是以拇指抹了下嘴边的湿迹:
“你要不再想想?”
“想想想!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