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在听到这个日常生活中很少会用的词汇后,许守靖第一反应是诧异,紧接着便仰头往苏浣清的身后看去。
苏浣清察觉到了许守靖的视线,柳叶眉轻蹙,也跟随着扭头看去。
空无一人,楼道中甚至都没有上下楼的脚步声,电梯也稳稳的停在一楼没有动过。
“你在看什么?”苏浣清收回了视线, 狐疑道。
“我在看你摄影师藏在哪儿。”许守靖满脸认真的说道。“一般摄影师不都像刺客一样藏在暗处吗?等到整蛊对象上当再跑出来揭晓答案,搞节目效果。”
苏浣清一时沉默,没有立即回答许守靖的话。
从刚刚开始,她就发现眼前的许守靖虽然是许守靖没错,但似乎……又跟自己认识的许守靖有很大的区别。
“你失忆了。”苏浣清得出了结论。
许守靖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的关上大门:
“我还失聪了呢,我听不到你们说的什么, 请找别家去吧。”
咣当——
不出所料,苏浣清手中雪落问月的剑柄, 还是准确无误的卡在了门缝之间,阻止了许守靖妄想关门的企图。
这回许守靖真的怒了。
一次也就罢了,他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还要纠缠不休?大街上那么多人可以祸害,偏偏就要找自己个躺平人?
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吃肉呢!
真当我好欺负是吧?
许守靖胸膛起伏不定,只觉得怒火中烧,想都没想就抓住了卡在门缝之间的剑柄,顺势往屋里拔去。
你不是喜欢卡门吗?我直接给你没收!
许守靖的想法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惜,他偏偏遇到的并不是一把道具剑。
锻造雪落问月的原材料,是沐浴着数千年月光、在九洲以北极寒之地形成的一块绝对冰晶。
它同时拥有极寒之冰与暗月之夜两种威能,平时虽然内敛在剑鞘中, 一旦在没有极寒灵力的有意控制下拔剑, 其利刃造成的寒风, 会立刻化身极寒风暴,吞噬自不量力的持剑人。
许守靖有极寒灵力吗?
肯定没有呀。
他甚至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有灵力的。
在这个基础上, 妄然拔出雪落问月的结果可想而知。
唰——
几乎是在雪落问月剑身的银光,反映到许守靖脸上的一瞬间。
出鞘不过一掌之余的雪白剑身上,猝然弥漫起了一阵细小的冰尘颗粒。
咔嚓——
咔嚓——
一层晶蓝色的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了整个防盗门的表层。
极致的寒意如同万千根磨尖锐的银针,顺着许守靖与剑柄相交的接触面,毫不留情地扎进了遍布在手掌的毛细血管中。
“唔——”
许守靖握着剑柄的手好似触电般松开,脚下失衡直接撞在了鞋柜上,摊倒在地。
“啊啊啊……”
他握紧了自己的手腕,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那些不停蠕动的寒意扩散的慢一些,可惜根本只是杯水车薪。
不到短短一瞬,许守靖的整只手掌被冻得铁青,连想活动一下都变成了奢望。
门外的苏浣清听到了许守靖的呻吟声,她慌忙打开防盗门,连被扔在一旁的佩剑来不及管,跪坐在许守靖身边抬手帮他驱散极寒灵力。
“怎么不用灵力抵御?”苏浣清面无表情地指责道,语气却不乏担心与嗔怪的意思。
正主下场帮自己驱散极寒灵力,许守靖很快便缓和了过来,他浑身冒着虚寒,目光恍惚地看着面前一丝不苟手活的绝色女子, 只觉得构建已久的世界观……似乎崩塌了。
建国后不允许成精啊, 这冰、这开刃的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过去的二十多年中,许守靖从未想过,竟然会有比英语课还要听天书的时候存在……
许守靖放弃了思考。
他望着苏浣清跪伏在自己身边认真包扎的模样,总觉得内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那种一种从未在心中出现过的情感。
原来,被人关心是这种感觉吗?
可她……为什么要关心我?
……
发生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再一个劲儿的声称对方是搞节目效果的短视频创作者,那就有点太睿智了。
在苏浣清帮自己治疗完雪落问月造成的冻伤后,许守靖便把她邀请进了自己的客厅。
苏浣清坐在沙发上,身着一袭碧色裙装,完全不符合现代女性长度的长发,如瀑布般的在沙发上。
酥胸高挺,美腿修长。精致的容颜不施粉黛,清澈的美眸始终保持着一分宁静。
苏浣清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许守靖,似乎是想知道,为何之前还那么不愿意,现在却又突然改主意邀请自己进来。
沉默了许久,许守靖偷瞄了一眼苏浣清的侧颜,略显迟疑地道:
“你说……你是我的师姐?”
苏浣清点了点头。
许守靖沉吟了片刻,诧异道: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苏浣清对此倒是很直接:
“因为你失忆了。”
许守靖有些头疼地挠了挠后脑勺,表情略显无奈:
“你说我失忆了,……可是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医院躺着,我也没去过其他的地方呀。”
微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
“而且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孤儿,直到上大学才搬出来自己住,在此期间我从来没去过其他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你一个这样的师姐呢?”
“不对。”苏浣清摇了摇头,认真道:“这是哪里我不清楚,但你的身体现在应该和我一样,在天宫地底的某一个地方才对。”
什么玩意儿?
天宫?
刚刚还聊得好好的……现在许守靖大脑又开始当机了。
咱能不能说点听得懂的……
看到许守靖摆出了一副像吃了十几斤柠檬一样的表情。
苏浣清微是迟疑了一下,解释道:
“这里应该是类似心境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记忆被夺走了。”
许守靖越听越是懵逼,他在地球生活了二十多年,你突然说这里是个什么是心境?
等会儿,心境又是个什么东西?
许守靖都快把问号写脸上了,桃花眸中尽是疑惑。
“……”苏浣清。
看来有必要从零开始解释。
苏浣清叹了口气,她意识到许守靖现在跟自己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要想让他理解现状,恐怕要从自己认知的“许守靖是谁”开始讲起。
于是,苏浣清耐起性子,包括九州大陆、楚淑菀跟赵扶摇等人在内,还算简短的按照自己的印象中讲述了一遍。
尽管如此,全部说完还是花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苏浣清有些口渴,许守靖则是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早在看到防盗门被冻住的时候,许守靖对苏浣清的说辞已经信了七八分。
只是以他二十一世纪正常人的世界观来看,这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想要一时间全盘接受过于困难。
所以,许守靖只是尽可能的在逃避答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