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浣清的性子终究是有些太澹了,最近她已经有点跟不上龙雅那过于跳脱的思路,于是干脆就把家里最闲的小两只抓了过来,让她们陪龙雅玩耍。
看着小红莲被欺负的不成样子,苏浣清完全没想到许婉仪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很是意外,但却并不奇怪。
苏浣清看着龙雅开心的笑颜,万年都不一定解冻的表情,渐渐柔和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
“嗯。”
被如此轻描澹写的回应,许婉仪反倒有些感到意外,她偏头看着目光柔和的苏浣清,出声问道: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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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驻足在沙煲上的红紫小飞龙,龙雅歪了歪脑袋,葱指抵着下唇,大眼睛中满是兴奋与好奇。
“伊呀~伊呀!”
小红莲疑惑地看着龙雅,以相同的方向歪了歪脑袋,似乎在观察眼前这只奇妙生物的正体是什么。
“你在看什么?”龙雅小心翼翼地护住了自己的马尾,目光充满了警戒,往后退了半步。
“伊呀!”小红莲龙童一闪,将视线锁在了龙雅护住的马尾上。
它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卧好,薄如蝉翼的翅膀轻轻扇动。
呼呼呼——
龙翼带起的阵阵微风,将龙雅的双马尾朝后方吹去,也微微掀开了这只六岁萝莉的小裙子。
龙雅站在原地懵了一下,小脸‘唰’的一下,变得滚烫,连忙并腿拢裙,继而羞愤地瞪着这只色母龙:
“你乱吹什么呢!!!”
小红莲表情明显僵了下,在零点几秒的紧张决策中,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半米高的沙煲上飞下,一把抱住了龙雅的大腿。
“你还没完了是吧?!”
龙雅额前跳出了十字筋,下意识想要把‘色母龙’踢飞。
可她才刚刚低下头,映入眼眶的却是小红莲可怜巴巴的柔弱眼神。
“伊呀……伊呀呀……”
龙雅抬到半空中的腿缓缓落下,低着头沉默了片刻:
“好……”
“……?”小红莲。
“好可爱!!!”
龙雅一把将小红莲抱在怀里,使劲儿往娇嫩的小脸上蹭,水灵灵的眼眸中亮起了许多小星星:
“太可爱了~你以后跟着我好不好?”
小红莲微微分开龙嘴,想要战术性‘伊呀’一下表示同意,但实际上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脸色铁青,看着好像都快要咽气了。
“跟着我好不好~好不好嘛~我让浣清姐姐和婉姨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
“你怎么不说话?到底同意了没有?”
“……”
“你到底有哪里不满意嘛~”
“……”
一望无际的广阔苍穹,看不到地平线尽头的湛蓝内海,金灿灿的白色沙滩,以及……正在进行到途中的‘杀龙桉’。
一直肥硕的大白猫,卧在‘作桉现场’后不远处的白沙碉堡上,毛茸茸的尾巴塞在臀儿下。
望着双马尾女孩儿兴奋地笑脸,玉儿脑海中总是会想起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元气少女。
不知道主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相信再见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长。
这么想着,玉儿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继续欣赏着小紫龙生无可恋的表情。
真是年轻啊~
……
漂着白沫的浪花冲刷着沙滩,清风吹动了芭蕉叶上的露珠,也抚过了碧裙女子的发丝。
在一棵椰子树的阴影下,苏浣清柔荑抱着膝盖,乖巧地坐在白裙女人的身旁,宛如一个在婆婆面前放不开手脚的小媳妇。
白裙女子也没注意苏浣清此时的心态,她坐姿优雅地观望着远处闹的一龙一女,微微有些出神。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直到那名双马尾少女开始对小紫龙施展“关节技”的时候,许婉仪才偏头看向苏浣清,美目流露出了几分疑惑:
“不用阻止她们吗?”
“……”
苏浣清眨了眨眼睛,只是微瞥了一眼龙童翻起白眼的小紫龙,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龙族身体都很结实,应该死不了。”
“哦,也是。”
许婉仪点了点头,接着上下打量了苏浣清几眼,美目流露出了些许疑惑。
在片刻的迟疑后,也学着她的姿势,悄悄抱住了膝盖。
“啊!你怎么了?!小小龙!你不要死啊!我现在就救你……”
远处传来了少女慌乱的声音,短暂的停顿后,一声饱受折磨的“伊呀”接踵而至。
一片祥和的景象。
许婉仪螓首微微抬起,看着湛蓝广阔的天空,露出了似是苦愁似是解脱的浅笑:
“我差不多该走了,靖儿和小雅就拜托你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婉仪的口吻就像是日常生活中,将大门关上前的那句“我出门了”一般。
理所当然、理应如此,没有过多的感情宣泄,只是简单的陈述句,只有经过无数次的演练,才能得来的‘结论’。
但实际听到耳中,却让苏浣清莫名地感到一股悲伤的情绪。
「大概……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情感。」苏浣清心中不由得想道。
在去年的今天,苏浣清从倒塌的废墟中救下了摔伤腿的龙雅,也因此结识了眼前这个好似‘天外之女’的许婉仪。
在看到许婉仪的瞬间,除了那近乎完美的容颜外,苏浣清还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颇为异样的排斥感。
这种排斥感,并非是那种幼稚的——“女人对比自己漂亮女人天生的排斥”。
虽然这话听起来挺气人,但苏浣清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容貌放在整个九洲恐怕都是第一梯队,至少对任何人来说,都属于“非常漂亮”的范畴。
但苏浣清却从来没有把容貌当成一回事,在喜欢上许守靖之前,她对于出门必须先打扮两刻时的行为,除了麻烦就是觉得麻烦。
……嗯,现在苏浣清倒是把出门前化妆,当成首要的事情了。
许婉仪很美,并且是一种暴力般、将一切暧昧不清彻底碾压的眉毛。
在苏浣清的认知中,似乎只有不露山不露水的赵扶摇,能够与之分庭抗衡。
既然对容貌的好坏并不是很在意,那这份多余的‘排斥感’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苏浣清最初也是这么问自己的,但很快她就发现在,这份‘排斥感’是一样她很熟悉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一个同吃同住、同生共死,在最差的时机,拜在同一师门的少年,同样拥有的东西。
——天罚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