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只能在六部当个佐贰官,那你呢?”李素雯笑道:“你能做什么?”
“我?”卢十二指了指案上的酒肉,又拍了怕自己的肚皮:“我一肚子的不合时宜,只怕连佐贰官都当不好,倒是能多装些酒肉,算是个不错的酒囊饭袋吧!”
“酒囊饭袋?”李素雯笑了起来:“你这人虽然嘴臭,倒也还实诚,好,你说你是酒囊饭袋,那今日就让你吃个痛快,看看你有多大的肚量!”
“多谢殿下了!”卢十二唱了个肥喏,走到几案旁,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便据案大嚼起来,只见其看上去吃的并不快,可随着时间的持续,身旁的吃剩的盘碟残骨渐渐堆积起来,他吃喝的速度却也没有变慢,就好似方才吃下的那些东西没有落到他肚子里一般。
“久闻范阳卢氏乃河北高门,与清河崔氏并称,怎么这人就和平生没吃过饭一般,活脱脱是个饿死鬼!”李素雯低声道。
“大将军选拔河北士人,自有深意!”李下玉道:“我们以礼相待,权当是千金买马骨了!”
“那可不成!”李素雯笑道:“我这顿酒席可不是白吃的,须得为难他一番!”说罢她不待姐姐劝阻,便笑道:“你可吃饱了?”
“已经有三四分了!”卢十二拍了拍自家肚皮,笑道:“怎么了,殿下嫌弃我吃的太多,舍不得了?”
“笑话!吾乃是今上亲姐妹,又怎么会舍不得这点酒肉!只是这饭不能白吃了,你须得做点什么!”李素雯说到这里,灵机一动,指着旁边正在胡笳的乐师:“就和他一样!”
“素雯!”李下玉厉声喝道:“休得胡言!”,然后她对卢十二道:“卢先生莫怒,吾妹言语无状,还请见谅,但她确无戏谑之意!”
“无妨!”卢光平站起身来:“小殿下本就没有说错,某家吃了酒肉,就得做点什么,不然岂不是白吃了?”他看了看左右,对帐篷门口持矛侍卫道:“来,持矛刺我!”
那侍卫不知卢光平的意思,却不理会,卢光平上前劈手从侍卫手中夺下长矛,又塞回对方手中:“来,你用这矛刺我,放心,你刺不中我的!”
那侍卫一时不备,被卢光平夺走长矛,顿时又惊又怒,后退了一步挺起矛尖对准卢光平,却不敢刺,只是用眼睛去看堂上的主人,李素雯本就是好热闹的,见状大声道:“你没听他说吗?刺便是!”
那侍卫得了李素雯的应允,大喝一声,便当胸一矛刺来,卢光平却不躲避,直到矛尖距离自己只有尺余时,方才轻轻向旁边一让,顺手将矛杆一推;那侍卫大怒,转过身来又是一矛,却被卢光平照样避开,如是一连三四次,皆被卢光平避开了。
“姐姐,那侍卫好生没用,这么近却刺不中,我看那姓卢的动作也不快呀?”李素雯抱怨道。
李下玉在倭国时与武人接触的多些,已经看出了几分门道来:“妹妹你不明白,你在这里看卢先生动作不快,那是人家不乱动,等到矛尖近了才动。若是你挨的近了,才能看出他有多快?”
“是吗?这么说他本事很大了?”李素雯问道。
还没等李下玉回答,场中那侍卫几次刺不中,气急败坏之下,挺矛合身扑上,已经是要拼命的架势,却被卢光平一把抓住矛杆,反手一扭便把长矛夺了下来,那侍卫顿时虎口撕裂,已经无力再战。
“方才那几下便权当酒肉之资,二位殿下见笑了!”卢光平反手用力一顿,那矛尾便没入土中,约有尺余,向上首拱了拱手。这下李素雯也看出厉害来了,这长矛的尾部虽然也有铜头尖刺,但毕竟和矛尖长刃不同,帐篷外的土质坚实,能够向下一顿便能入土这么深,臂力着实惊人。
“卢先生方才使的便是夺槊之技吧?”李下玉问道。
“不错!”卢光平笑道:“想不到殿下是女子,也能认出这等小技!”
“卢先生说的哪里话!”李下玉见卢光平点头承认,神色间流露出几分激动来:“我乃是李氏儿女,岂会没有听说过尉迟公夺槊之术的神妙,只是想不到今日能够亲眼目睹,来人,请卢先生上座!”
“不敢,这不过是在下依仗着力大眼快的小术罢了!”卢光平笑道:“他能入阵被敌围着攒刺也被不会伤及分毫,往往还要将敌人刺来的马槊夺下,反过来刺敌落马,而我至多能应对三四根长矛便最多了,再多就不成了,如何敢于先贤相比!”
“三四根长矛也很了不得了!”李下玉笑道:“今日所见,实乃妾身三生有幸!”
其实也难怪李下玉如此郑重,古代兵器虽然多,但真正阵上厮杀的主兵器其实就两种:长矛、弓箭,其他的兵器虽然多,但都无法与这两种相比。而对于身披重甲的骑马武士们来说,长矛比弓箭更有威胁。马上持长矛互相刺杀,避让,夺取,便是当时骑士的核心武艺。而唐朝开国名将尉迟敬德便是这方面的大家,号称““敬德善解避槊,每单骑入贼阵,贼槊攒刺,终不能伤,又能夺取贼槊,还以刺之。是日,出入重围,往返无碍。”这方面的技艺已经到了神乎其神的水平,以至于李世民都说:吾持弓,公持矛,虽千万人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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